(動力廠大門口的合影:<b>第二排左起第五人 李萬松廠長、第六人即書記夏長博、第七人即副廠長虞結遠)</b>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改行調入巢湖交通動力廠</b></p><p class="ql-block"> 1970年11月我終于走出教師行業(yè),,滿懷對前途的美好愿景,便鬼使神差地就走進了省交通廳正在籌建新辦的巢湖動力廠。這里還是巢湖邊的一片荒地,四周都是農田,新建的廠區(qū)一條水泥大道,二排平房和二棟車間。一切對我都是新鮮和好奇的。兩排平房其中有一排是廠部辦公室,我到了政工科見到一位矮矮個子、戴著眼鏡,圓圓腦袋的胡金康科長,他從眼鏡后面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用似乎帶有上海人的口音很客氣地問了幾句簡單的問題,便臨時安排我住在廠領導的宿舍套間的外面,同住的還有一位學員小賈。這里住了三位領導:李萬松、虞結遠和夏長博,夏長博是蕪湖皖江局調來的,李萬松和虞結遠是合肥省交通廳干部文革解放干部重新安排。夜晚,領導為新廠的諸多工作,嘰嘰咕咕地商量著,昏暗的燈光下兩根煙槍下煙霧繚繞,他們沒有顧及我們,我們也不敢驚動他們。</p><p class="ql-block"> 清晨虞老頭很早就起床了,他拿著列寧的《國家與革命》大聲朗讀其中的一段文章,好夢被驚醒,我們不得不起床。虞老頭個子不高,古銅色的面孔非常精神,看著我們笑嘻嘻地說:小伙子吵醒你們了吧,也該起床了。另外兩位領導沒有動靜。也一直沒有見面。李萬松是一把手。虞老頭和夏長博是副職,各分管生產和行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久我們離開這個房間,被安排附近有一個池塘的平房,在最打邊的一個隔開的小單間。這里完全是農村,推開門面對著飄逸著水草的清香,咯咯咕咕的青蛙聲,真是世外桃源。政工科沒有分配我具體工作,胡金康希望我在他政工科門下,但是我早已經向他表明只想到車間做技術工人。故而暫時在生產技術科,等待廠部安排。我的身份還是教師屬于干部,因為這個原因我享受廠里內部電影票《山本五十六》,我在蕪湖已經看過,便給了無為學員陳瑜。他很高興,現(xiàn)在居然退休就在蕪湖女兒家。</p><p class="ql-block"> 在此期間負責基建的夏長博書記安排我去蕪湖采購基建中急需的水管的彎頭。之后,我找到生產技術科的負責人施仁德,最后我如愿以償,并按照我的意愿到了理想的裝配班,希望在柴油機的技術上能有所作為,因為傳說新廠今后發(fā)展前景很好,當時有這種思想,是基于我厭惡了在教師隊伍中階級斗爭所給我?guī)淼男睦砩系年幱昂蛡?。希望搞一門技術工作,單純有前途。</p><p class="ql-block"> 然而,動力廠并非是我所理想的那樣很快的發(fā)展,這個廠在資金技術各方面都極其缺乏的條件下,幾乎是就是盲目地在這條路上艱難地前行。當時全廠上下對動力廠的發(fā)展都還充滿希望。省交通廳對動力廠也可以說是很重視了,對動力廠的要求也盡量滿足。</p><p class="ql-block"> 記得一次我們下班回宿舍的路上,碰見才從合肥回來的李萬松,他一手拎著黑皮包,<span style="font-size:18px;">風塵仆仆、</span>充滿朝氣、邊走邊興沖沖地大聲對我們大家說 :我們廠的名字上面已經正式批下來了!大家好好干啊!以前是一直是叫動力廠籌備處?,F(xiàn)在正式名稱批準,意味廠已經開始步入正軌。我們聽了也都非常高興,一起高聲回應李書記,好好干??!此時我們全廠都沉浸在對動力廠的前景美好的幻想之中。</p><p class="ql-block"> 動力廠都是年輕人、充滿活力,每天早上起床鈴聲一響,大伙兒首先是搶著上廁所,因為這個新的宿舍大樓一樓是辦公室之外,二樓的男生宿舍、三樓是女生宿舍。一層樓只有一間廁所。年輕人一陣忙亂之后,就迎著朝陽跑到在巢湖邊,鍛煉,做操打拳 散步看書,非常熱鬧,就像是一個大學校似的。很快年輕人性格愛好文化相近的,就有了自己的好朋友、幾個人一群,大家都很講義氣,不久我和最早認識的賈慶和、以及后來認識的張援、范捷平、張敏、孫阿莉走到一起。共同的愛好和興趣,把我們凝聚在一起,逐漸地我才知道他們都是紅二代,我則是另類。</p><p class="ql-block"> 李萬松也察覺到我們這個小團體了。一次我們在火車站走進了禁區(qū),一個火車站大概是派出所的老公安看來是個領導,嚴厲地詢問我們,后來和他發(fā)生爭執(zhí),而且越來越激烈,老公安辯論不過我們便問我們單位,不讓我們走。這個事情立即傳到李萬松那里,李萬松說:張孝祥一定在。我感到李萬松對我注意上了。</p><p class="ql-block"> </p> (動力廠的好朋友) (動力廠的好朋友) <p class="ql-block"><b>到團山干校參加理論輔導員學習</b></p><p class="ql-block"> 此時我們還是在特殊的年代,十分重視階級斗爭,重視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教育的年代,不知道是誰推薦,我被通知要我到巢湖地區(qū)干校組織的馬列主義理論輔導員培訓讀書班去學習。還有金工車間的潘克華。培訓班時間是3個月。地點在巢湖團山干校,遠離我們動力廠。來自巢湖地區(qū)各單位包括廬江含山等地黨校近100多人,上課之后就是分組討論自學,內容:恩格斯的《反杜林論》。我這組的學員有:東關倉庫(戰(zhàn)備)、巢湖郵電局、含山武裝部、廬江礬礦、巢湖百貨公司、和縣黨校等約數(shù)16人認左右。學習開始很認真,大家都逐漸熟悉了,于是談心開玩笑說故事。團山四周皆山,晚飯后我們趁時間還早便爬山,四周的山頭我們幾乎都登上去了。清晨我們被起床號叫醒,許多學員都到附近一個松樹林去鍛煉,我認識了一個領導班子學習班的地區(qū)交通局局長王安才,因為他天天早晨在練習太極劍,我便和他學習,他也很樂意教我,天天早晨鍛煉的時候,學會了一套簡易太極劍。</p><p class="ql-block"> 在干校我們宿舍遠處的一個山坡上,還有一個草棚,有警衛(wèi)人員看守。里面關押了巢湖地區(qū)打成走資派的高級干部,近30多人。其中孫阿莉的父親孫振華也在這里。我曾陪同阿莉去探望她的父親。這是一個在低矮的草棚,面對面兩排的擠滿老干部的地鋪中間有一條路過道。潮濕陰暗,我們彎腰、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孫伯伯的地鋪邊,阿莉笑嘻嘻地和父親說話,將從家里帶來的飯?zhí)崂镅b滿的菜和點心細心地倒在碗里。孫伯伯非常和藹地和我拉家常。他的枕頭邊擺滿馬列的書,我半跪在他的身邊,傾聽他渾厚的山東口音。此情此景我至今還十分清楚地留存在我的腦海里。</p><p class="ql-block"> 時隔不久,我們讀書班參加了團山干校的一次大會。全體老師學員員工都參加了。地區(qū)軍司令熊玉坤在大會上宣布對干校內牛棚關押的走資派全部解放,撤銷牛棚。孫伯伯被安排在干校里的平房一個單間,我再去看望他的時候,孫伯伯面貌煥然一新,房間書桌單人床干凈整潔。他見到我立即拉住我,讓我坐下、給我倒水,非常客氣。我為孫伯伯被解放,也非常高興。他說起話滔滔不絕,還拿出列寧的著作對其中的一些論點和我交流起來。</p> (在巢湖五七干校第二期讀書班合影1972年本人在第三排左起11人) <p class="ql-block"><b>擔任理論鋪導員</b></p><p class="ql-block"> 三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回到廠里繼續(xù)回到裝配班上班。我也開始多了一件事情每周要參加領導班子中心組學習,于是近距離地和我們的李萬松書記接觸了。李書記主持學習,大家輪流發(fā)言。參加的有虞老頭、夏長博、胡金康、陳永久,陳錦華、科室負責人、金工和鑄造車間負責人。學習各人東扯西拉發(fā)言,接著就對動力廠一些具體事情議論一番。輪到我發(fā)言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李萬松特別注意,并作記錄,而且提出問題。我開始感到局促不安,李萬松對理論學習似乎很有興趣。不久我發(fā)現(xiàn),廠部領導和各科長常有微妙的矛盾,李萬松發(fā)言之后,在座參加學習的科長有的則表現(xiàn)出一種冷漠。講話中帶有畫外音,旁敲側擊不滿之情常常溢于言表。道不同,則難以一致。動力廠領導層之間裂痕已現(xiàn)端倪。而我雖心有所見,但不知天高地厚,只顧自己侃侃而談。還有鑄工車間的董主任,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也沒有人打斷他。這樣的學習只有李萬松在廠的時候召集過幾次。李萬松不在,也沒有人召集了。李萬松因為工作經常到合肥省交通廳,匯報要技術人員、要錢、要材料。</p><p class="ql-block"> 我作為理論輔導員還要給車間學習講課。每周都要安排車間下班后學習,在車間大門席地而坐,圍成一個圈,由我講課。對馬列主要理論觀點進行結合當前形勢講課。我侃侃而談。之后逐漸就開始離開主題,傳播小道消息。大家哄堂大笑,也很有樂趣。 </p><p class="ql-block"> 一次 根據(jù)上級地方和省交通廳黨組的學習布置要求,李萬松主持宣講大會,全廠在大會議棚里(這是用毛竹臨時搭建的)全廠集中。他直接開講解放戰(zhàn)爭中的三大戰(zhàn)役。掛著一張大地圖,講解三大戰(zhàn)役的經過......。我們聽了很茫然,我打量了一下全廠各個人思想大概都在會場之外,精神倦怠。還有幾個在背下傳遞紙條,張敏幾個學員寫打油詩和大學生陶余闊進行調侃。虞老頭走到我身邊,只見他笑嘻嘻對著我,指了指臺上滿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講解的李萬松,嘲笑地說:他哪里搞得清啊。我忽然想起有人告訴我虞老頭解放戰(zhàn)爭時期是長江艦的政委,他大概很清楚這幾次大戰(zhàn)役。但我為李萬松這種對理論學習的精神還是很佩服的。</p> <p class="ql-block"> 不久廠里安排我對全廠做列寧《國家與革命》重點章節(jié)進行宣講。我感到自己的才疏學淺,為避免受到奚落,我在張援陪同下到了上海交通大學畢業(yè)的大學生褚康年去征詢他關于宣講的意見。在我的接觸印象中,他是最會譏諷說笑的大學生。語言尖銳而且刻薄。征詢他的意見,可以心里有數(shù)。我們走進他的房間,屋內雖然凌亂,但是海派氣息撲面而來。他的愛人小馮和他都是一個大學的。家里養(yǎng)了一條大狼狗,小馮正在和狗狗玩耍。褚很有禮貌也很客氣。聽我說完來的意思,他慢條斯理地應付了我?guī)拙湓?。我內心自然很明白。不過我也是帶著幾分好奇和串串門的心理。很快我們就回去了。</p><p class="ql-block"> 宣講會的那天,全廠干部工人都到了,坐了一大片。第一排坐著金工車間主任高艾文和褚康年。他們神情嚴肅地看著我,我為此非常感動。我聲嘶力竭按照自己準備好的講稿進行宣講,在講到一半的時候,我掃描一下臺前的褚康年 ,他已經沉睡,頭低在他圓圓的隆起的肚皮上,似乎還在微微發(fā)出陣陣鼾聲。再環(huán)視全場,大多人在竊竊私語互相談心。我感到非常沮喪。于是很快地立即草草收場,在稀稀拉拉的掌聲中我結束了自己的宣講。我只好自嘲,這比起在我擔任教師的時候還是很快樂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