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我漫步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冬意漸濃,寒風陣陣。曾在夏日給人遮陰擋陽的法桐和銀杏樹葉,似倦蝶輕舞,紛紛揚揚飄落,在路面鋪上了厚厚一層。環(huán)衛(wèi)工人忙于清掃,垃圾運輸車不斷地沿路裝運。這些被棄之如敝屣的落葉,加大了他們的工作量。</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目睹此景,在我的腦海里,不由地浮現出當年家家戶戶都必備的柴火垛。曾幾何時,這些枯枝敗葉,可是我們求之不得的燃料。</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我的父母親響應城市干部支援農村號召,從青島來到沂蒙山區(qū)馬牧池公社安家落戶,開始了新的生活。在我童年的記憶中,我們一家六口租住在北村農戶的三間小南屋里,一住十幾年時間。</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這里地處偏僻,生活貧困,父老鄉(xiāng)親們的主食以煎餅為主。入鄉(xiāng)隨俗,我家雖然吃的是國庫糧,但每周也需要烙一兩次煎餅。每當此時,母親便會用圍巾包起頭發(fā),挽起袖子,煙熏火燎地在鏊子上烙我們推好的糊子,一坐一個多小時。那鏊子下面,熊熊燃燒的是我家柴火垛上的柴火。</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自古道:柴米油鹽醬醋茶,柴火曾經是居家過日子的重要物資。所以,柴火垛各家各戶必備,只是有大有小而已。當年,煤炭屬于稀缺物,老百姓燒火主要靠各種柴火。在沂蒙山區(qū),那時候主要是燒樹葉樹枝和雜草以及莊稼秸稈等,硬木頭很少。</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我們居住的大院里,堆放著房東大叔家的柴火垛,大多是玉米秸、棉花柴和麥穰,以及曬干的地瓜秧子等。除了急于用火,他們很少舍得燒煤炭。遇到陰雨連綿,受潮的柴火不好燃燒,光冒煙不發(fā)火,做飯時把他們嗆得直咳嗽。</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我父母親都是拿工資的脫產干部,平日里做飯以拉風箱燒煤炭為主,只有烙煎餅時才需要用到柴火。因為數量不多,在大門里面過道里,雨淋不著的地方,成為我們家的柴火垛。我們姊妹幾個麥收后刨回來的麥茬、收割后的豆茬,以及平日里拔回來曬干的青草,摟回來的樹葉等,都分門別類,整整齊齊地垛在那里,供平日生火和母親烙煎餅時使用。</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難忘拾柴火的經歷。</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麥收時節(jié),烈日當空。我們背著筐頭子,手拿小橛頭,在收割后的麥地里,有的在前面刨麥茬,有的在后面跟著摔打泥土,拾掇裝筐,一會兒就滿頭大汗。但是,想想母親工作家庭兩不誤,烙煎餅時的辛勞,我們堅持一直到裝滿了筐,才會高興而歸?。</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放了秋假以后,我們到地里刨豆茬,到東山上割黃草,特別是期盼王家河樹林子里的樹葉快點兒脫落。不是為了欣賞它們飄飛如蝶的身姿,也不是喜歡它們斑斕美麗的色彩,只為可以豐盈我家的柴火垛。</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一旦寒風起,我們背著荊條編織的大花簍,拿著竹編筢子,爭著搶著去摟落葉子。那時可不像現在這樣到處都是,往往葉子剛落下來就被人摟走了,需要跑很多地方才能摟滿簍。有時去的人多了,僧多粥少,我們就使力用手搖、或用腳跺樹干。直到裝滿了花簍筐,才會心滿意足地回家。</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直到八十年代,我們先后用上了蜂窩煤爐子,既方便又實用。再以后,隨著社會的發(fā)展,又用上罐裝液化氣,火頭旺盛又清潔。只是幾十元一瓶的價格,讓人舍不得放開使用,燒柴火和蜂窩煤爐子依然存在??萍疾粩噙M步,廚房里逐漸出現了電鍋、電飯煲等電器產品,進一步方便了家庭生活需要。邁入新世紀后,我們居住的小城里,也開始通了管道煤氣。</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近年以來,柴火漸漸地被打入了冷宮。農村里的柴火垛,也已失去了燃料的功能。如今村邊堆放的植物秸稈,大多被加工成為牲畜飼料或造紙等工業(yè)用料;樹葉或雜草等,則被當成了垃圾處理。至于那走進農家飯莊的柴火,不過是一種商業(yè)的噱頭,那些硬木柴是人們懷舊的引子而已。</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似水流年!</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半個多世紀過去了,當我再次看到飄飄落葉,回想起當年的柴火垛,包括那早已不知所蹤的筐簍及筢子,心中涌起的是一股溫暖和深深的懷念。記得童年時期,村邊和大街上的麥穰垛,曾是我們夏天捉迷藏的隱身之處,冬天曬太陽取暖的理想場所,留下了許多美好的回憶。這些柴火垛在歲月的長河中,承載著的不僅僅是它本身的功能,更是一種情感,一段記憶,是那個時代的縮影。如今,它已經退出生活的舞臺,成為在農俗展覽館里的懷舊物品,成為鄉(xiāng)村歷史的符號與記憶。</b></p> 謝謝您駐足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