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第八回</p><p class="ql-block">“二皇帝”歸葬閭山龍崗子</p><p class="ql-block">“甥舅婚”驚現(xiàn)北鎮(zhèn)乾陵中</p><p class="ql-block">功高勝主妒君威，</p><p class="ql-block">棠棣手足明是非。</p><p class="ql-block">靖遠狼煙熄沃野，</p><p class="ql-block">夢縈龍崗沐春暉。</p><p class="ql-block">舊俗難悖惘倫理，</p><p class="ql-block">奉旨聯(lián)姻大不為。</p><p class="ql-block">篤定一生誠可貴，</p><p class="ql-block">近親繁衍續(xù)傷悲！</p> <p class="ql-block">秦晉國王耶律隆慶，字燕隱，小字普賢奴，遼景宗耶律賢的二兒子，遼圣宗耶律隆緒二弟?！吧玑冢着c群兒戲，為戰(zhàn)陣法，指揮無難違者”。遼景宗嘆曰：“吾家生馬駒也！”八歲封為恒王，圣宗統(tǒng)和十六年（998年）進封梁王，為南京留守。次年領(lǐng)兵攻宋，為先鋒，敗宋軍與瀛州（河北河間）。統(tǒng)和十九年（1001年）再為先鋒，敗宋軍于行唐（河北石家莊）。開泰初期，進封秦晉國王，加守太師，兼政事令，拜大元帥，賜鐵券。開泰五年（1016年）入朝，還至北安州時病故。</p> <p class="ql-block">耶律隆慶從兒時就比耶律隆緒精明，玩伴中都以隆慶為頭領(lǐng)，從小就擅長籠絡人心。在1001年就作為先鋒官攻打北宋，并且戰(zhàn)功赫赫。</p><p class="ql-block">當時圣宗已經(jīng)三十多歲，還沒有兒子，但是比他小二歲的二弟耶律隆慶已經(jīng)有了五個兒子，皇帝無子不能不引起太后的憂慮，因而，在蕭燕燕心中，越發(fā)倚重文武雙全又性格強勢的次子隆慶。</p> <p class="ql-block">圣宗皇帝已經(jīng)意識到了對于皇位的危機感。而在1009年，蕭太后才讓耶律隆緒親政，但是其威望要比這個二弟遜色的多。甚至還有人奏請加恩于隆慶。耶律隆緒非常惱火，但又只能又唯唯諾諾，此事便不了了之了。</p> <p class="ql-block">史料中有遼圣宗命隆慶回京，而耶律隆慶借故推辭的記載。遼圣宗東征高麗時，命耶律隆慶發(fā)兵一萬，而耶律隆慶拒不發(fā)兵的記載。由于遼景宗、蕭太后與韓德讓都先后去世，耶律隆緒又剛剛親政，弟弟又比自己威望高，對手握兵權(quán)的二弟也是無能為力。</p> <p class="ql-block">統(tǒng)和二十七年（1009）十二月初九，蕭燕燕駕崩；二十九年（1011）三月，大丞相晉國王耶律隆運薨，圣宗隨即就任命三弟楚國王隆裕，接替韓德讓權(quán)知北院樞密使事，來分化和制衡二弟隆慶。同時又與二弟拉進距離，將幾個侄兒封為郡王。隆慶長子耶律查割，漢名耶律宗政，封中山郡王。二兒子耶律遂哥，漢名耶律宗德，封樂安郡王。三子耶律謝家奴，漢名耶律宗允，封長沙郡王，母親都是齊國王妃蕭氏；而耶律驢糞，漢名耶律宗教，封廣陵郡王。（其實耶律宗教要年長于耶律宗政，因為是庶出，死后不入祖陵，葬在乾陵西麓的靈山寺下。）耶律蘇撒，漢名耶律宗誨，封漆水郡王。歷史對耶律宗誨記載很少，宗誨封啟圣軍節(jié)度使。</p> <p class="ql-block">耶律隆慶的5子擔任節(jié)度使一職的居多。遼代節(jié)度使是有實權(quán)的，職掌地方軍事與民政。隆慶子宗教、宗德、宗允都曾在東北地區(qū)任職。太平初年（1021年），耶律宗教任始平軍節(jié)度使，七年（1027年），任崇義軍節(jié)度使。始平軍是遼州軍號，直轄遼濱、安定二縣（在今遼寧境內(nèi)）。圣宗太平三年（1023年），耶律宗政任遼興軍節(jié)度使、平、營等州觀察、處置等使（營州今屬遼寧）。在此期間，其子耶律宗德任廣德軍節(jié)度使，廣德軍為乾州（今北鎮(zhèn))守陵軍，屬東京道（遼陽府)。太平七年（1027年），其子耶律宗允任保寧軍節(jié)度使，保寧軍即定州軍號，臨近高麗，亦屬于東京道。興宗重熙元年（1032年），耶律宗允擔任臨海軍節(jié)度使。崇義軍宜州、臨海軍（今錦州)隸屬中京道，這兩個州位于今遼寧省境內(nèi)且緊鄰東京地區(qū)。重熙元年（1032年），耶律宗教任天德軍節(jié)度使，重熙十四年（1045年）任忠順軍節(jié)度使。忠順軍是蔚州軍號，屬西京道。</p> <p class="ql-block">律隆慶在統(tǒng)和十六年（998）至開泰五年（1016）擔任南京留守期間，宗政、宗允、宗教則出任過這三地的節(jié)度使。在宗教調(diào)離忠順軍后，興宗派宗允接替其職位。由此可見，耶律隆慶諸子在軍事上為朝廷貢獻很大，使地方得到穩(wěn)定。后來遼興宗任命宗政兄弟為西京南面幾個州的節(jié)度使也是因為如此。這不僅說明了耶律隆慶子孫在遼帝國政治權(quán)利的雄厚，更說明了其家族勢力的龐大與家族地位的強盛。</p> <p class="ql-block">長子宗政與三子宗允分別任上京留守與西京留守。五京（遼上京臨潢府，內(nèi)蒙古巴林左旗；遼南京析津府，北京；遼東京遼陽府，遼寧遼陽；遼西京大同府，山西大同；遼中京大定府，內(nèi)蒙古寧城)留守代表天子皇權(quán)的一方都鎮(zhèn)，且西京與南京相鄰，是遼朝邊防要地，可見皇帝對他們的器重與厚愛。</p> <p class="ql-block">律隆慶在為官期間，政治勢力強大，地位穩(wěn)固。而在隆慶諸子長大任職后，更是上升了家族勢力，甚至影響到耶律隆慶孫輩。耶律宗允“子二人：其中長耶律弘辯，封昭義軍節(jié)度使”。耶律宗教“有子二人：長曰崇骨德，右千牛衛(wèi)大將軍；次曰鐵離，右千牛衛(wèi)將軍”。耶律隆慶家族勢力不斷穩(wěn)固強大，成為遼王朝的重要力量。</p> <p class="ql-block">于是，為了籠絡和安撫這個二弟，對耶律隆慶大加封賞，統(tǒng)和三十年（1012年）十一月初一，圣宗改元開泰，并在十二月，給耶律隆慶加守太師，兼政事令，又拜為兵馬大元帥，賜鐵券。并讓其設(shè)立宮衛(wèi)私城（斡魯朵，名敦睦宮），敦睦宮是遼代唯一為皇太弟（非皇帝）設(shè)立的宮衛(wèi)，其余11宮衛(wèi)均屬皇帝（大遼九帝）或皇太后（應天皇太后速律平和承天皇太后蕭綽）。再加上耶律隆慶的敦睦宮，為大遼十二宮和一王府（韓德讓的文忠王府）。宮衛(wèi)制下，擁有獨立的軍隊、民戶和州縣，兼具軍事、經(jīng)濟職能，負責扈從、守陵及戰(zhàn)時調(diào)兵。后來封為“皇太弟”，證明，遼圣宗已經(jīng)把這個弟弟當成了“二皇帝”了。</p> <p class="ql-block">開泰五年（1016年），大遼處于鼎盛時期，耶律隆慶從遼南京（析津府，北京）到遼上京（臨潢府，內(nèi)蒙古巴林左旗），去朝見遼圣宗，圣宗親自至實德山迎接二弟，并在松山狩獵。不料耶律隆慶在返回途中至北安州時病逝，遼圣宗因此輟朝七日。</p> <p class="ql-block">次年，遼圣宗親臨顯州，駐蹕慈圣寺（今北鎮(zhèn)龍崗子慈圣寺，是太后蕭綽與圣宗皇帝謁顯陵和乾陵時，多次駐蹕的行宮，后來蕭太后取兒子圣宗廟號的“圣”字，修建“慈圣寺”，至今只留下一座正殿），遼圣宗主持了弟弟耶律隆慶的葬禮，附葬于醫(yī)巫閭山乾陵。</p> <p class="ql-block">1970年挖防空洞時，在龍崗子發(fā)現(xiàn)兩座遼墓，一個是耶律宗政與秦晉國妃合葬墓和耶律宗允墓。據(jù)出土墓志銘中“歸葬于乾陵附祖宗之寢廟”、“葬于乾陵附孝貞皇太弟之塋順也”諸句可知，此墓為乾陵陪葬墓。1975年，在北鎮(zhèn)鮑家鄉(xiāng)高起堡村發(fā)現(xiàn)的耶律宗教墓。三座墓主人都是遼景宗耶律賢與蕭太后的親孫子。而那個合葬墓中的秦晉國妃是遼景宗與蕭太后的親外孫女（其母為蕭太后二女兒吳國公主長壽女)。從此，揭開了契丹民族畸形的婚娶制度和過繼婚制度。</p> <p class="ql-block">秦晉國妃，名字歷史中無考。母親是遼景宗耶律賢和蕭太后的二女兒長壽女，父親則是出身應天太后（述律平)家族的貴胄蕭排押。遼景宗和蕭太后有3個兒子、3個女兒。大兒子耶律隆緒（遼圣宗皇帝），二兒子耶律隆慶，三兒子耶律隆佑。大女兒耶律觀音女，二女兒耶律長壽女，三女兒耶律延壽女。</p> <p class="ql-block">秦晉國妃出生于統(tǒng)和十九年（1001），在她2、3歲的時候（1002—1003），她的親姐姐嫁給了親二舅舅梁國王耶律隆慶。契丹人的甥舅婚是比較常見的，外甥女嫁給親舅舅已是常態(tài)。耶律隆慶先迎娶外甥女、大姐齊國公主觀音女的女兒為秦國妃后，又迎娶妹妹吳國公主耶律長壽女的女兒、也就是秦晉國妃的姐姐為宋魏國妃。開泰五年（1016），16歲的秦晉國妃也嫁給43歲的姐夫兼舅舅耶律隆慶，當時隆慶已經(jīng)晉封為秦晉國王，所以，此時才有了秦晉國妃的封號。</p> <p class="ql-block">在耶律隆慶迎娶秦晉國妃姐姐（宋魏國妃)后，統(tǒng)和二十一年（1003）生下嫡長子耶律宗政，僅比秦晉國妃小2歲。然而，秦晉國妃卻沒有姐姐宋魏國妃那么幸運。就在結(jié)婚當年十二月，入朝覲見圣宗耶律隆緒的耶律隆慶，在返回南京時病死在途中，新婚的秦晉國妃就此成為新寡。</p> <p class="ql-block">秦晉國王耶律隆慶死后，作為皇帝哥哥的耶律隆緒，做出了一個近似荒唐的決定，將新婚不久的外甥女兼弟媳婦秦晉國妃，指婚給了親侄子，耶律隆慶的大兒子耶律宗政。</p> <p class="ql-block">此時秦晉國妃16歲，宗政13歲，兩個人足有三重親緣關(guān)系：秦晉國妃是耶律宗政親姑姑吳國公主的女兒，兩人是親姑舅表姐弟關(guān)系；同時，秦晉國妃又是耶律宗政親媽宋魏國妃的親妹妹，兩人又是親姨甥關(guān)系；再從輩分論，秦晉國妃還是耶律宗政的繼母，兩人還是母子關(guān)系?？梢?，這關(guān)系復雜到筆者都編不下去了！暈了！由于耶律宗政當時漢化程度比較深厚，對于契丹收繼婚的婚俗甚是煩感。仍然冒著欺君之罪拒絕了伯父耶律隆緒的逼婚，并欺瞞說通過占卜，如果結(jié)婚會有不測，為了避免厄運，愿終身不娶。</p> <p class="ql-block">見侄兒如此執(zhí)拗，遼圣宗耶律隆緒只得再選一家，將秦晉國妃嫁給了上京留守劉二玄。秦晉國妃年僅二十歲，就嫁給了第三任丈夫。遼史中沒有記載她與第三任丈夫劉二玄的婚姻狀況。從其一直沒有子嗣來看，應該與劉二玄的婚姻不怎么融洽。從龍崗子發(fā)掘的秦晉國妃墓志銘中也沒有提及一二。</p><p class="ql-block">由于秦晉國妃才華橫溢，“幼而聰警，明晤若神，博覽經(jīng)史，聚書數(shù)千卷，能于文詞。其歌詩賦詠，落筆則傳誦朝野，膾炙人口”，“撰寫《見志集》若干卷，行于代”。另秦晉國妃為蕭太后外外孫女，文韜武略，尚有太后之風！專繪畫，習弓馬，無所不及。就是后來的遼道宗耶律洪基也贊賞其才華，經(jīng)常召其“赴行在，常備詢問，可謂恩寵日盛。咸雍五年（1069），道宗車駕幸慶陵，秦晉國妃再次奉詔同行，此時她已經(jīng)69歲，或許覺得自己體力不支，就辭別道宗返回中京（大定府，今寧城)，當年七月二十二日，秦晉國妃在途中突發(fā)急病而薨，年69歲。</p> <p class="ql-block">遼道宗耶律洪基聽到其去世的消息后，很是傷心，不知道為什么，耶律洪基卻犯了自己皇帝爺爺遼圣宗耶律隆緒的老毛病。特別下旨，打開魏國王耶律宗政的墓葬，把秦晉國妃與魏國大王耶律宗政合葬。一個終身未娶，一個終身未生，死后卻合葬在一起，不僅讓人唏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