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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溫情》火籠暖冬

開心就好

<p class="ql-block">美篇號：3380304</p><p class="ql-block">制作：開心就恏</p><p class="ql-block">圖片：網(wǎng)絡(luò)（致謝）</p> <p class="ql-block">　　七十年代的冬日，風(fēng)是長了棱角的。它卷著田埂上蜷曲的枯草屑，刮過村頭土屋的茅檐，像細(xì)針?biāo)频你@透補(bǔ)丁摞補(bǔ)丁的棉衣，直往骨頭縫里鉆?？芍灰骋娢蓍芟履侵恢窬幓鸹\——籠身裹著暖黃的光，籠口飄著淡白的灰煙——再烈的風(fēng)，似乎也會繞著它軟下來。</p> <p class="ql-block">　　兒時家在公社（如今叫鄉(xiāng)鎮(zhèn)）的土木瓦房里，那時的冬天是真冷：清晨瓦片上的露水全結(jié)了冰碴，瓦檐垂著細(xì)短的冰凌，連窗欞都凝著霜花。最盼的，是媽媽手里那只火籠。那是隔壁王阿公閑時編的，竹篾細(xì)勻，籠身呈圓潤的燈籠狀，中間嵌著彎形木柄——柄上裹著舊布，經(jīng)十幾年摩挲，泛著琥珀似的光。它是我們閩東地區(qū)農(nóng)村冬天的“暖寶”，內(nèi)里是陶土燒的瓦盆，灶膛里扒出的“熟炭”盛在盆中，撒一層細(xì)草木灰，便只靜靜吐暖，連煙都淡得像霧。</p> <p class="ql-block">　　天剛蒙蒙亮，灶房的門軸就“吱呀”轉(zhuǎn)開。媽媽披著打了補(bǔ)丁的藍(lán)布棉襖，頭發(fā)用黑布條松松挽著，先往灶膛里添柴升火。等大鐵鍋的飯香漫出來，她才用鐵鉗夾出燒透的炭——敲上去“當(dāng)當(dāng)”脆響，火星子早斂了鋒芒。她把炭輕輕放進(jìn)瓦盆，指尖沾著灶灰也顧不上擦，再撒一層草木灰，像給炭火蓋了床軟被子，只留幾星暗紅在灰縫里閃。</p> <p class="ql-block">　　清晨的堂屋冷得像冰窖，窗玻璃上結(jié)著冰花，像誰用糖霜畫了細(xì)碎的樹。我趿著露趾的布鞋湊過去，把凍得通紅的小手?jǐn)n在籠邊——不敢貼太近，怕燙著，只敢讓暖意順著指縫鉆。指尖先是麻，接著癢，再慢慢暖到胳膊肘，連鼻尖都沾了點(diǎn)炭火的焦香。吃完早飯，我總黏在媽媽身旁，把凍僵的手按在籠口上方烤，她便輕輕呵氣：“慢些暖，別長凍瘡?！敝窕\的縫隙漏出細(xì)碎的光，落在她眼角的皺紋里，竟比檐角的日頭還軟。</p> <p class="ql-block">　　村頭土墻根是老人們的“暖窩”。阿公阿婆們提著各自的火籠聚在這兒，有的把火籠夾在腿間，有的架在腳邊，一邊烤著凍僵的腳踝，一邊扯著家常：誰家的豬下崽了，誰家的稻子收得好……竹籠的煙混著曬過的舊棉襖味，飄在冷空氣中，竟也暖融融的。</p> <p class="ql-block">　　夜里的火籠最貼心。媽媽會把它放進(jìn)被窩腳頭，用舊棉絮裹著籠身，等我們上床時，被窩里已暖得像揣了個小太陽。連做夢都帶著炭火的暖香。</p> <p class="ql-block">　　如今的冬天依舊冷，商場里的暖風(fēng)機(jī)、電熱毯換了一茬又一茬，暖得快，卻總像隔著層玻璃。可每當(dāng)北風(fēng)卷著枯葉刮過，我總會想起七十年代的那個清晨：媽媽提著竹籠站在門檻上，籠里的炭火星子在灰里閃，她的藍(lán)布棉襖沾著灶灰，卻笑得比炭火還暖。那只火籠哪里裝的是炭？是媽媽天不亮的忙碌，是墻根下的家常碎語，是歲月里最沉的暖——它沒燒完，藏在記憶里，一到冬天就亮起來，暖得人鼻尖發(fā)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