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夜深了，雪還在下。</p>
<p class="ql-block">我坐在長椅上，背對著來時的路，也背對著整個世界。路燈昏黃，光暈在雪夜里像一圈圈融化的蜜，緩緩流淌在腳邊。雪花落下來，不聲不響，落在肩頭、發(fā)梢、鞋面，像是時間本身在輕輕堆積。</p>
<p class="ql-block">這城市睡得早，可總有人醒著。不是因?yàn)槭?，而是有些思緒，只肯在萬籟俱寂時悄然浮起。白天的喧囂像一層厚雪，蓋住了心底的聲音；而此刻，雪落成詩，心事也終于有了形狀。</p>
<p class="ql-block">長椅冰涼，卻讓人清醒。遠(yuǎn)處的街燈一盞接一盞，像是守夜人的眼睛，不說話，卻看得懂所有沉默。我數(shù)著腳步聲，可除了風(fēng)卷著雪擦過地面，什么也沒有。原來孤獨(dú)不是沒人陪，而是連回聲都懶得回應(yīng)你。</p>
<p class="ql-block">可奇怪的是，我并不覺得冷?；蛟S是因?yàn)檫@夜太靜，靜得能聽見自己心跳的節(jié)奏；又或許，是因?yàn)橹馈谶@偌大的雪夜里，至少還有一個人，愿意坐在這里，陪自己發(fā)一會兒呆。</p>
<p class="ql-block">夜已深，雪未停。但有些溫暖，從來不需要火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