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晨霧里的藍調(diào)峰林</p><p class="ql-block">天還未亮透時，英西黃花鎮(zhèn)的峰林已浸在一片藍調(diào)里。不是濃烈的鈷藍，是揉了晨霧的青灰藍，像從舊宣紙上暈開的墨色，輕輕裹住那些拔地而起的喀斯特山峰——遠山是最淡的一抹，藍得幾乎要與天際線融在一起，只留下朦朧的輪廓，像誰用指尖在霧上輕輕劃了道弧線；近一些的峰巒，藍調(diào)里多了幾分靛色，崖壁的褶皺被霧磨得柔和，連石縫里探出的草葉，都成了藍影里細碎的墨點。</p><p class="ql-block">山腳下的小河水，是這藍調(diào)里最軟的綢。晨霧貼著水面漫開，讓流水失了往日的清亮，變成暗藍的絲帶，繞著峰林緩緩淌。偶爾有魚躍出水面，濺起的水花在藍霧里閃一下，像顆碎掉的藍寶石，轉(zhuǎn)瞬又落回水里，只留下一圈極淡的漣漪，把岸邊的樹影輕輕晃了晃。</p><p class="ql-block">岸邊的樹林，是藍調(diào)里沉默的群落。桉樹的枝干在霧里伸著，葉子被染成了灰藍，連落在地上的枯枝，都成了藍毯上的墨線；野杜鵑的花苞還沒醒，裹著一層薄露，在藍霧里透著極淡的粉，像不小心撒在藍布上的胭脂。沒有風(fēng)，樹林里靜得能聽見露水滴在河面的聲音，“嗒”一聲，便被藍霧輕輕接住，沒了蹤跡。</p><p class="ql-block">晨霧還沒散盡時，永豐石拱橋的青石板已經(jīng)醒了。橋那頭的石階上，幾個背著雙肩包的人正擺好姿勢，談笑風(fēng)聲，任由同行人擺布拍照。有人蹲下來，對著石階縫里的野草拍照，草葉上的露反射著晨光，在鏡頭里閃成細碎的星子。</p><p class="ql-block">霧最濃的時候，整個峰林都像浸在藍墨里。山看不見頂，水望不到頭，樹只剩模糊的影，連自己的呼吸都裹著藍——吸進去的是帶水汽的青藍，呼出來的霧也成了藍的，混在眼前的景致里，讓人分不清是站在霧中看峰林，還是自己本就是這藍調(diào)山水里，一點也不愿醒來的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