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作者:隨影芳華</p><p class="ql-block">?圖片:致謝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美篇號:42582542</p> <p class="ql-block"> 在小縣城最邊緣,黃河岸線拐出一道彎,藏著個沙土堆起來的村莊。四周是泛著白堿的荒灘,草芽都難覓半根,風(fēng)一掠就卷著黃沙漫過來,張口便是滿嘴粗糲的沙?!í?dú)雨后的沙土路,干爽得不粘腳,成了貧瘠歲月里,藏在風(fēng)霧中的一點(diǎn)隱秘甜意。而這,就是我的家。</p> <p class="ql-block"> 那時我在百里之外的縣城上班,離周圍的汽車站至少有10公里左右路程,當(dāng)時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車。當(dāng)時剛參加工作不久,家里姊妹多,經(jīng)濟(jì)并不富裕。每次回家都是借親友自行車,雖每次回家又要騎行3.4個小時,但不用等車也不用徒步數(shù)十里路也感到很欣慰多了。 </p> <p class="ql-block"> 這次回家是借老同學(xué)結(jié)婚剛買的一輛新永久自行車。回家正趕上了一場大雨,那場雨至今仍淋我踩著沒踝的泥漿,攥著車把使勁往前推,掌心被硌得生疼。車輪在原地打轉(zhuǎn),濺起的泥點(diǎn)糊滿車架,也沾滿我的褲腿。前不著村后不著店,歸程的時間越來越近,我望著蜿蜒通向公路的泥濘小道,焦灼得手足無措。</p> <p class="ql-block">在記憶深處。雨后沙土路比晴天好走的多,正在騎車的愉悅中 ,經(jīng)過一個叫村子,(名字也記不清)村中唯一一條通往公路的鄉(xiāng)路被泡得稀爛,黏稠的泥巴像化開的膠,死死咬住那輛嶄新自行車的輪胎——那是我借同事的車,還是剛買不久的婚車……</p> <p class="ql-block">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雨霧中的炊煙里走來。是個三十多歲的青壯年,穿樸素的藍(lán)布褂,褲腳卷到膝蓋,黝黑的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妹子,陷住了吧?我?guī)湍阃??!睕]等我回應(yīng),他已彎腰扶住車尾,身子微微前傾,臂膀因用力而繃緊?!澳阒还芊龇€(wěn)車把,咱慢慢走!”</p><p class="ql-block">? ?他弓著腰奮力推車,腳下的泥漿被踩得“咕嘰”作響,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又奮力拔出來。雨水打濕了他的頭發(fā),汗珠混著泥水順著臉頰滑落,他卻顧不上擦。我在前扶著車把,感受著身后傳來的沉穩(wěn)力量,看著他在雨霧中挺拔的身影,心里涌著說不出的暖。</p> <p class="ql-block"> 那段二三百米的泥濘路,仿佛走了很久。終于踏上平坦公路時,我回頭致謝,他正站在泥濘路口揮手,笑容依舊憨厚,仿佛剛才的費(fèi)力只是小事一樁。我匆忙揮手回應(yīng),竟忘了問他的姓名,連村莊叫什么莊也沒來得及打聽。</p> <p class="ql-block"> 五十多年過去,歲月模糊了許多記憶,卻清晰記得那輛陷在泥濘中的自行車,記得他寬厚的背影和溫暖的笑容。我終究不知道他是誰,也記不清那個村莊的位置,可那份不期而遇的善意,卻像一束暖光,始終照亮著我的人生。</p> <p class="ql-block"> 后來我時常想起他,想起那段泥濘中的相助。世間最珍貴的,莫過于這份純粹的善意與真誠。它像一顆種子在心底生根發(fā)芽,讓我始終相信美好,也經(jīng)常愿意在他人需要時,伸出自己的手,讓這份溫暖在歲月中綿延不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