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越玉柱 越嬡</p> <p class="ql-block"> 三十四、駿馬銀元酬苦力</p><p class="ql-block"> 古都雅韻啟新程</p><p class="ql-block">詩曰:</p><p class="ql-block"> 李公施善付工銀,河役歡顏謝厚恩。</p><p class="ql-block"> 賈子同游興味足,巴音共賞意情溫。</p><p class="ql-block"> 華街熙攘人潮涌,帝闕巍峨瑞氣存。</p><p class="ql-block"> 喜樂祥和逢盛景,北平一日夢留痕。</p><p class="ql-block"> 寒冬已至,徹骨的冷意將整個世界緊緊攥在手中,濁水河開挖工程也在這凜冬中無奈停工。工地一片寂靜,往日的喧囂與忙碌仿佛被這寒冷的風(fēng)一并卷走,只留下些凌亂的工具和一些未拉走的材料,在寒風(fēng)中默默訴說著工程暫停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初,巴音從阿拉善回來,帶回阿拉善王爺贈送的幾十匹健壯的馬兒。這些馬匹毛色光亮,身姿矯健,一看就價值不菲。李有福看著這些馬匹,心中卻犯起了難。這么多馬匹,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安置,而且養(yǎng)馬也需要不少費(fèi)用。賈雨來建議,先將這些馬匹送到沙羅圈越兆仁的牧場牧養(yǎng),以后可用這些馬匹抵河工的工錢。</p><p class="ql-block"> 到了給河工們發(fā)工錢的日子,李有福派人把送在牧場的馬匹趕到濁水河開挖工地。</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站在臨時搭建、略顯簡陋的工棚里,身旁擺放著三大箱銀元,在黯淡昏黃的光線下,銀元泛著誘人的光澤,仿佛在訴說著財富的故事。旁邊的空地上,幾十匹阿拉善王爺贈送的駿馬正不安地刨著蹄子,馬蹄叩擊地面,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它們噴著白色的鼻息,在冷空氣中瞬間化作一團(tuán)團(tuán)白霧。</p><p class="ql-block"> 工棚前的場地被河工們擠得水泄不通。</p><p class="ql-block"> “真能選馬抵工資?這馬能值幾個錢???”一個小個子河工扯著嗓子問道。</p><p class="ql-block"> “我聽說這可是王爺送的馬,肯定差不了。能拉車、能耕地,比銀元還頂用!要是牽一匹回家,來年春耕可就輕松多了?!币粋€中年漢子滿懷憧憬地回應(yīng)。</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站在高桌子上,清了清嗓子:“鄉(xiāng)親們!一年到頭,大家都辛苦了。本來該發(fā)銀元,可眼下有個新法子,愿意拿銀元的,現(xiàn)在就領(lǐng);要是覺得馬有用,也能牽一匹走,一匹馬抵八塊銀元。”</p><p class="ql-block"> 話音剛落,人群立刻騷動起來。有人毫不猶豫地排到了領(lǐng)銀元的隊伍里,眼神緊緊盯著那箱里的銀元,仿佛那是一年辛苦的唯一慰藉,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對金錢的渴望;有人則圍到馬群旁,仔細(xì)打量著馬匹,伸手輕輕摸摸馬鬃,感受著馬鬃的順滑,再拍拍馬背,試圖挑選出最健壯的一匹,他們的動作小心翼翼,如同在挑選稀世珍寶。</p><p class="ql-block"> 張大愣瞇著眼,摸著下巴下的小胡子,說:“我看這事兒有點(diǎn)懸乎。這馬雖說能干活,可養(yǎng)馬不得花錢嘛,還得搭草料。銀元多實在,揣兜里踏實?!?lt;/p><p class="ql-block"> 王二旦雙手叉腰,笑道:“張大愣,你懂甚呀?馬可是活物,能幫著家里干不少活兒呢。以后家里有啥重活,有匹馬就輕松多了。馬養(yǎng)好了,比雇個長工還強(qiáng)呢。再說了,養(yǎng)馬能花多少錢,咱自家地里還能沒點(diǎn)草料?”</p><p class="ql-block"> “我要銀元!”一個年輕河工大聲喊道,“家里老娘還等著錢抓藥呢,馬可不能當(dāng)飯吃呀?!闭f著,他腳步匆匆,排在領(lǐng)銀元隊伍里,眼睛里閃爍著焦急與期待。</p><p class="ql-block"> 另一邊,一個憨厚的大漢圍著一匹棗紅馬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狠狠一跺腳:“我要這匹馬!我家那幾畝地,正缺個得力幫手,有了它,明年收成肯定差不了!”說罷,他緊緊握住韁繩,像是握住了全家的希望。</p><p class="ql-block"> 李有福從桌子上下來,走到人群中間,大聲說:“大家說的都有道理。選擇銀元,能解燃眉之急;選擇馬,以后的日子能多一份助力。大家就根據(jù)自家的情況來,別勉強(qiáng)。大家都想好了就開始辦。領(lǐng)銀元的到這邊來,選馬的去那邊挑。都別著急,一個一個來。”</p><p class="ql-block"> 現(xiàn)場一片嘈雜,領(lǐng)銀元的隊伍緩慢卻有序地向前挪動,每接過一塊銀元,河工們都會在手里掂量掂量,臉上露出復(fù)雜的神情,有欣慰,也有感慨。而挑選馬匹的人,或像馬販子般討價還價,爭論馬的優(yōu)劣,或在選定后,親昵地?fù)崦R脖子,輕聲細(xì)語地和馬交流,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一起勞作的場景。</p><p class="ql-block"> 幾個小時過去,銀元漸漸見底,馬匹也所剩無幾。李有福看著漸漸散去的人群,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無論選擇銀元還是馬匹,都是河工們對未來生活的一種期許。在這寒冷的冬日,這份特殊的工資發(fā)放,承載著的是他們對家庭的責(zé)任,對來年的希望。正是:</p><p class="ql-block"> 寒冬徹骨鎖荒丘,濁水河邊工事休。</p><p class="ql-block"> 寂寂空棚遺舊具,蕭蕭西風(fēng)訴閑愁。</p><p class="ql-block"> 銀元燦燦燃希望,駿馬騰騰惹念求。</p><p class="ql-block"> 各取所需期歲好,他年再聚續(xù)鴻猷。</p><p class="ql-block"> 與此同時,賈雨來帶著巴音踏上了一段別樣的旅程。巴音一直渴望賈雨來帶他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今工程停工,正好出去走走。他們走進(jìn)鄉(xiāng)村,走進(jìn)鬧市,看山巒起伏江水蜿蜒,聽泉水潺潺雞犬相聞。每到一處,巴音都像一只剛闖進(jìn)新世界的小鹿,滿是新奇與驚嘆。</p><p class="ql-block"> 不一日,來到了北平城。在巴音眼里這座古老而又充滿生機(jī)的城市,就像一座巨大的寶藏庫,每一處角落都藏著驚喜。街頭巷尾,人們都在議論:南京政府和日本簽署了《何梅協(xié)定》,要求撤退駐河北的國民黨中央軍和東北軍,禁止抗日活動。</p><p class="ql-block"> 賈雨來說,他以前曾在這北平為官,作過黃河水利委員會的參議。</p><p class="ql-block"> 北平的集市熱鬧非凡,叫賣聲、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首獨(dú)特的市井交響曲。攤位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有精美的手工藝品、各式各樣的小吃,還有從各地運(yùn)來的奇珍異寶。身著各異服飾的人們穿梭其中,有長袍馬褂的文人雅士,也有短打裝扮的市井百姓。</p><p class="ql-block"> 賈雨來、巴音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街邊小吃攤的香氣彌漫開來,賈雨來指著一個賣茶湯的攤位說道:“這茶湯可有講究。你看攤主這手法,滾燙的開水一沖,細(xì)膩的糜子面瞬間就被沖熟,再撒上紅糖、白糖、青絲、紅絲、芝麻、花生碎等,入口香甜軟糯,這可是老京城的味道?!?lt;/p><p class="ql-block"> 巴音湊近,看著攤主熟練的動作,深吸一口氣,贊嘆道:“光是聞著這味兒,就知道肯定好吃?!?lt;/p><p class="ql-block"> 兩人接著往前走,路過一家古色古香的綢緞莊,店招牌上“瑞蚨祥”三個大字蒼勁有力。賈雨來放慢腳步,給巴音講起:“這瑞蚨祥可不簡單,它是孟洛川在清光緒年間創(chuàng)辦的。當(dāng)時京城綢緞生意競爭激烈,但瑞蚨祥憑借優(yōu)質(zhì)的綢緞和誠信的經(jīng)營,很快就站穩(wěn)了腳跟。它的名字寓意吉祥,‘蚨’是傳說中一種會還錢的昆蟲,象征著生意財源廣進(jìn),往來不斷?!卑鸵粞鲱^看著招牌,眼中滿是敬佩,不禁感嘆這背后深厚的商業(yè)底蘊(yùn)。</p><p class="ql-block"> 他們來到了故宮附近。望著那宏偉的宮殿建筑,賈雨來神情莊重地說:“這故宮,以前叫紫禁城,是明清兩代的皇家宮殿,歷經(jīng)數(shù)百年風(fēng)雨。每一塊磚石、每一根梁柱,都承載著歷史的記憶。朱棣下令建造它時,召集了全國的能工巧匠,耗費(fèi)無數(shù)人力物力,才有了如今這震撼世人的建筑奇觀?!?lt;/p><p class="ql-block"> 巴音看著眼前的紅墻黃瓦,想象著古代帝王在這宮殿中理政的場景,對歷史的厚重感有了更深的體會。</p><p class="ql-block"> 他們找了個茶館坐下。賈雨來點(diǎn)了兩杯香茗,待茶水上桌,他輕輕抿了一口,壓低聲音對巴音說:“如今這局勢愈發(fā)緊張了,日本對咱們中國那是狼子野心,覬覦已久。自‘九一八’事變強(qiáng)占東北后,得寸進(jìn)尺,不斷在華北制造事端。他們妄圖吞并華北五省,搞什么‘華北自治’,扶持傀儡政權(quán)。日本的野心昭然若揭,就是想一步步蠶食我國領(lǐng)土,奴役我中華百姓??蓢鴥?nèi)現(xiàn)在還有些人抱有幻想,主張和談、退讓,想著能息事寧人。但咱們都清楚,一味退讓只會讓日寇更加囂張。抵抗派堅決主張奮起反抗,保家衛(wèi)國,絕不能讓國土再淪陷分毫。這兩派意見相左,各方勢力也是各有盤算,局勢混亂不堪吶 ,真不知何時才是個頭?!?lt;/p><p class="ql-block"> 巴音聽得眉頭緊鎖,端起茶杯卻忘了喝,滾燙的茶水灑出,濺到手上,他卻渾然不覺。局勢的波譎云詭,遠(yuǎn)超他的想象,原以為身處偏遠(yuǎn),日寇的威脅還遠(yuǎn),此刻才驚覺覆巢之下無完卵。他不禁握緊了拳頭,心中涌起一股不甘與憤怒,暗暗發(fā)誓,若有機(jī)會,定要投身抗?fàn)?,絕不讓侵略者的陰謀得逞 。(待續(x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