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沿著寧波姚江濱江公園景觀帶向南走,一路秋色撩人。行至解放橋過馬路,遠(yuǎn)遠(yuǎn)望見中山廣場和中山公園已被圍檔圍起,正在施工改造。那曾是老人們聚集跳舞、唱歌、閑聊的熱鬧去處,如今靜了下來,仿佛也在醞釀一場歲月的更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走進(jìn)解放北路人行道,眼前豁然一亮。一排紅楓與香樟交錯而立,紅葉如火,綠葉如蓋,映著灰色的天空,像是把秋天調(diào)成了一幅濃彩的畫。我不由放慢腳步——原來看風(fēng)景不必遠(yuǎn)行,最動人的美,往往就在日常的轉(zhuǎn)角處。</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馬路邊的公交站臺換上了新裝,淺棕色的現(xiàn)代設(shè)計,配上滾動的廣告屏,與身后那一排濃烈如酒的紅葉相映成趣。行人匆匆,車流不息,可這樹、這站、這路,卻在喧囂中守住了一份靜謐的詩意。我站人民廣場旁邊,曾記得現(xiàn)在的人民廣場,原來是寧波市的休育場,召開過萬人宣判大會,過往喚醒了舊事,紅楓葉隨著秋風(fēng)飄蕩,像是在低語歲月如梭。</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繼續(xù)南行,道路兩旁的樹色依舊斑斕。下面是燃燒般的紅橙,上面是沉穩(wěn)的綠意,像是一場季節(jié)的對話。灌木整齊,路燈安靜,遠(yuǎn)處樓宇若隱若現(xiàn)。這樣的路,適合慢慢走,也適合靜靜想。</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從解放北路轉(zhuǎn)入公園路186號,寧波市人民大會堂靜靜佇立。它建于1954年,2017年成了省級文保單位。對我而言,它不只是建筑,更是記憶的坐標(biāo)。自1965年10月參加工作起,我曾多次走進(jìn)這里——整風(fēng)運動、路線教育、表彰大會……那些重大的會議,那些聆聽過省市領(lǐng)導(dǎo)的講話和先進(jìn)人物的發(fā)言,那些并肩而坐的同事,如今都成了心底泛黃卻清晰的底片。</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會堂坐西朝東,中軸對稱,清水磚墻,門樓重檐歇山,牛腿托檐,彩繪依稀可見。它不張揚,卻自有分量。每一塊磚、每一道檐角,都像是在訴說那個年代的信念與理想。那時的我們,穿著樸素,心卻熱切,為一場會議,我們得提前半天從鄉(xiāng)下趕往寧波市區(qū),那個時代鄉(xiāng)鎮(zhèn)機關(guān)是沒有轎車配置的,乘坐公交或火車到指定招待所或飯店住宿。</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飛檐翹角,雙鴟吻脊,民族風(fēng)格鮮明。它簡潔,卻不簡單;莊重,卻不冰冷。建筑由前廳、會廳、后臺三部分組成,占地面積5385平方米,主體建筑面積1227平方米,設(shè)有座位1256個。會廳凈高10.5米,規(guī)模宏大且保存完整??茖W(xué)價值、藝術(shù)價值、歷史價值,這些詞是后來人加的標(biāo)簽,而我記住的,是它容納過的無數(shù)個“我們”。那時的大會堂,是城市的中心,也是精神的高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劇場內(nèi)部,木質(zhì)天花板和橫梁泛著溫潤的光,上下兩層座椅整齊排列,紅毯通向舞臺。我曾坐在會廳中央,仿佛又聽見了當(dāng)年的掌聲與口號。那時的舞臺沒有大屏,只有主席臺上的紅旗和話筒,可那份莊重,比現(xiàn)在更沉。</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樹木掩映中的大會堂,像一位沉靜的長者。陽光穿過葉隙,灑在磚墻上,斑駁陸離。它不說話,可每一寸光影都在講述。這里開過的會,喊過的口號,流過的汗與淚,都成了它呼吸的一部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十級石階寬闊,通向前廳的那三道木門依舊。紅柱挺立,彩繪依稀,灰色磚墻沉默如初。我站在階下,沒有進(jìn)去,只是靜靜看了一會兒。有些地方,不必走進(jìn)去,也能感受到它的重量。它承載的不只是建筑本身,還有我們這一代人的集體記憶。</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