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作者申明：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詩歌劍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林野指尖抵著“星隙Pro”投屏屏?xí)r，藍光正漫過十五年磨出的機殼紋路，將72B地球柏城的灰黃天光，拓在天臺冰涼的水泥地上。這臺耗半生心血的高奢望遠鏡，能穿透平行維度抓4K實時影像，破譯鏡中人口型轉(zhuǎn)譯中文，風(fēng)卷鐵皮的銳響、病床邊的低泣，甚至藥劑滴落試管的脆聲，都順著設(shè)備脈絡(luò)漫進耳朵。畫面聚焦實驗室操作臺，穿白大褂的男人埋首調(diào)試藥劑，眉眼身形與他分毫不差，白大褂襟口沾著淡藍藥漬，后背“柏城醫(yī)院研發(fā)部”的反光標(biāo)，在昏沉光里晃得刺目——林野心頭震顫，那是平行宇宙的自己，是另一個時空里，握著救命藥的醫(yī)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鏡中的自己叫林也，直播畫面里，他總在深夜守著實驗室，試管里的透明藥劑泛著微光，是熬三個月磨出的抗疫特效藥，滴入培養(yǎng)基時，發(fā)熱菌株瞬間失活。操作臺壓著張泛黃便簽，寫著“讓所有人擺脫病痛”，筆尖力道戳透紙背，是他研發(fā)的初心。某日深夜，林也加班調(diào)試藥劑，無意間撞見霍爾頓與衛(wèi)生署總長卡倫在實驗室外低聲交談，只斷斷續(xù)續(xù)聽見“藥劑優(yōu)先供上層”“下層換批次”“把控供給節(jié)奏”幾句，語氣里藏著隱秘，他心頭疑竇叢生，卻沒敢多問，只默默將疑惑壓在心底，轉(zhuǎn)頭繼續(xù)打磨藥劑配比，盼著能盡快量產(chǎn)，讓更多人脫離病痛?？珊髞硭l(fā)現(xiàn)，庫房里與真藥包裝一致的藥盒，拆封后竟是灰白粉末，滴入試劑毫無反應(yīng)，和自己研發(fā)的特效藥截然不同，那份疑慮，終究成了沉甸甸的石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彼時柏城已被“未知疫癥”籠罩，電子屏循環(huán)播放“致死率35%”的警示，配著患者掙扎的模糊影像，家家戶戶門窗緊閉，窗簾拉得嚴實，像怕被黑暗吞噬。每戶門口釘著智能核驗器，清晨九點前刷臉領(lǐng)驗證碼，無碼出門者遭橡膠棍毆打，骨裂的悶響透過鏡頭傳來，林也見過老人忘領(lǐng)碼買降壓藥，被按在路邊打得胳膊青紫，路人躲在窗縫后窺視，無一人敢開門。城郊五天內(nèi)立起成片鐵皮棚，鐵絲網(wǎng)纏滿帶刺鐵絲，內(nèi)里只有生銹鐵架床，連保暖被褥都沒有，可官方直播里，這里是恒溫病房、鮮切花環(huán)繞的“抗疫陣地”，霍爾頓對著鏡頭笑：“輝越醫(yī)療傾盡所有，特效藥已量產(chǎn)，守護柏城平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隔離營啟用那日，直播里滿是哭喊。林也的鄰居阿莉抱著半歲孩子，體溫37.6℃，就被三個穿防護服的人拽著往外拖，孩子哭到嗓子沙啞，奶瓶摔在地上，奶漬混著泥土滲進裂縫。林也站在實驗室窗邊，看著醫(yī)護給隔離營患者注射與庫房假藥一致的藥劑，患者燒得渾身發(fā)抖、意識模糊，藥效毫無起色，他想沖出去阻攔，卻被護士長拽著后領(lǐng)攔下：“做好自己的事，不該問的別問，不該管的別管?！倍綦x營深處的獨棟小樓，是另一番奢靡景象，紅酒杯碰撞聲、笑聲交織，霍爾頓、卡倫陪著富商狂歡，有人舉著透明藥劑晃悠，神色愜意，酒過三巡，霍爾頓拍桌大笑：“這點風(fēng)浪，翻不起水花，穩(wěn)得住就夠了?！?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封鎖第十天，柏城的絕望藏不住了。米價漲到六十2B幣一斤，蔬菜斷供，有人翻墻頭找吃的，被巡邏隊拖到樓頂，鏡頭里只剩掙扎的雙腿，隨后一聲悶響，黑制服用黑布蓋尸，電子屏立刻播報“感染者畏罪自殺”。年輕人阿凱站在樓頂，紅著眼喊：“這不是疫情，是劫！”縱身跳下的瞬間，血跡漫開，路人哭聲與巡邏隊呵斥聲交織，刺得林野攥緊投屏屏，指尖泛白?？膳c此同時，官方已對外宣稱“特效藥見效顯著，疫情將一周內(nèi)受控”，鏡頭里權(quán)貴們戴著勛章出席抗疫表彰會，笑容在聚光燈下格外刺眼，他們身形康健，早已擺脫疫癥困擾，依舊過著酒池肉林的生活，底層卻在無效藥劑與饑餓里掙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林也終究沒忍住，深夜撬開實驗室保險柜，翻出藥劑供給清單與批次記錄，又取來庫房假藥做成分檢測，試紙泛著刺眼紅光，全是淀粉與劣質(zhì)添加劑，長期使用會損傷肝腎，根本無退燒功效。他將檢測報告、供給清單整理好，找到隱藏的黑客組織傳過去，黑客突破網(wǎng)絡(luò)封鎖，證據(jù)瞬間刷滿社交平臺，即便官方秒刪，新帖仍如野草瘋長。“疫癥是騙局！藥劑有貓膩！”“假藥害死人！”的喊聲從每戶窗戶飄出，匯成洪流，居民們扒開智能核驗器，舉著“還我活路”的牌子沖衛(wèi)生署，黑制服舉著電擊棍鎮(zhèn)壓，可反抗者太多，有人搶盾牌、扯防護服，隔離營患者也砸破鐵絲網(wǎng)沖出，涌去輝越醫(yī)療門店，砸毀招牌、搶奪假藥焚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霍爾頓和卡倫慌不擇路從后門逃，鉆進黑色轎車，人群追著扔石頭，車窗被砸裂，散落的單據(jù)飄在地上?？芍鄙龣C很快降落，穿銀色制服的人將二人護上飛機，鏡頭里霍爾頓對著對講機低語幾句，神色從容，似早已做好退路。人群愣住后怒火更烈，卻攔不住升空的直升機。林也站在人群前，手里的檢測報告被風(fēng)吹得嘩嘩響，眼里滿是絕望。反抗?jié)u漸散去，街道一片狼藉，鐵皮碎片、血跡混著雨水流淌，有人坐在地上痛哭，有人望著飛機消失的方向發(fā)呆。林也轉(zhuǎn)身往家走，剛進巷口，兩個黑制服從暗處沖來，捂住他的嘴往面包車拽，直播畫面劇烈晃動后漆黑一片，只剩巷口的風(fēng)，裹著細碎哭聲飄來——他撞破了不該撞破的隱秘，早已被盯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林野瘋狂調(diào)試設(shè)備，拍到了準(zhǔn)備發(fā)往全國各式各樣的集裝箱設(shè)備，當(dāng)然有的地方注標(biāo)已早提前三個月已經(jīng)完成了安裝任務(wù)，他們都好像未雨綢繆一樣，早料到了這一切，原來一切，都是資本精心布好的一個局。林野鏡頭反復(fù)對焦，想知道另一個時空的自己。只拍到空蕩小巷。后來柏城官方播報“疫癥已撲滅，封鎖解除”，電子屏繼續(xù)播放輝越醫(yī)療的廣告，街頭看似恢復(fù)熱鬧，可鏡頭掃過角落，總有人蜷縮著啃發(fā)霉面包，醫(yī)院里擠滿因藥劑損傷肝腎、持續(xù)發(fā)熱的患者，輝越的“新藥”擺在貨架最顯眼處，售價貴得離譜?；魻栴D的新聞在其他城市播出，西裝革履的他被稱作抗疫先進，對著鏡頭承諾守護民生，而上層圈層依舊安穩(wěn)奢靡，底層百姓的傷痛，漸漸被掩蓋在喧囂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林野把“星隙Pro”用布蒙住，卻總?cè)滩蛔∠崎_。直播里的柏城，白天熱鬧，夜里滿是哭聲，受害者家屬聚集在衛(wèi)生署門口抗議，被黑制服驅(qū)散，地上的標(biāo)語遭踩爛。他盯著屏幕忽然懂了，這臺望遠鏡照見的不只是平行宇宙的荒誕，更是人性的丑陋——借疫情興風(fēng)作浪，將生存希望劃分為三六九等，有人絕望跳樓，有人狂歡獲利，作惡者換個地方繼續(xù)作惡，知情者慘遭滅口，普通人只能在絕境里茍活。林野沒敢聲張，悄悄將鏡中關(guān)鍵畫面錄屏存進加密U盤，拷貝兩份，一份藏在家中保險柜，一份寄給異地信任的記者朋友，哪怕難掀波瀾，也不愿讓黑暗只藏在自己眼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地球這邊的新聞里，某醫(yī)療公司退燒藥漲價十倍，官方稱成分升級，評論區(qū)全是好評，林野后背發(fā)涼。他望著天臺外的暖燈，忽然怕了，怕平行宇宙的黑暗，終有一天會漫進自己的世界。半個月后，林野再打開設(shè)備，鏡頭里柏城街頭立起新的電子屏，播放著全民健康篩查的廣告，輝越醫(yī)療的logo依舊醒目。他調(diào)焦追著巷口，竟看見林也的身影一閃——那日被拽上車后，他沒立刻遇害，而是被秘密關(guān)押審訊，趁看守松懈掙脫，此刻渾身是傷，白大褂破成布條，額頭滲著血，扶著墻往巷尾逃。沒跑兩步，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三個黑制服持著電棍追來，林也轉(zhuǎn)身想躲，卻被一棍砸中后背，踉蹌倒地。他掙扎著抬頭，剛要喊出真相，就被黑制服死死按住脖頸，另一個人掏出針管，將透明液體猛地扎進他的手臂。林也的身體抽搐兩下，眼神漸漸渙散，最終癱在地上，沒了氣息。黑制服迅速用黑袋裹住他的身體，抬上停在巷口的車，疾馳而去，地上幾滴暗紅的血跡，很快被路過的雨水沖刷干凈，仿佛他從未出現(xiàn)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屏幕里的血跡消失殆盡，林野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心口像被鈍刀反復(fù)切割，疼得喘不過氣。那是另一個自己，是研發(fā)出救命真藥、想讓所有人擺脫病痛的醫(yī)者，卻因想戳破黑暗、守護公平，最終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掀翻投屏屏，屏幕摔在地上碎裂，藍光在夜色里閃了幾下，便徹底熄滅。接著，他拽過望遠鏡主機，狠狠砸向墻角，零件飛濺，十五年心血毀于一旦。他又翻出藏好的U盤，塞進火盆點燃，火苗舔舐塑料外殼，黑煙裊裊升起，鏡中那些黑暗的證據(jù)，連同他的觀測痕跡，一同化為灰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林野癱坐在滿地殘骸里，指尖沾著設(shè)備碎片的劃痕，眼底滿是茫然與悔恨。他曾以為發(fā)明“星隙Pro”是突破科技邊界，能窺見未知真相，是在幫人看清世界；可此刻才懂，有些發(fā)明本無善惡，卻會成為別有用心之人禍害人的工具——這望遠鏡能讓他看見平行宇宙的黑暗，若落入強權(quán)或資本手中，便會變成監(jiān)視、操控、掩蓋罪惡的利器，屆時，他所謂的“創(chuàng)造”，不過是在為作惡鋪路，所謂的“幫人”，實則是在間接害人。科技的意義從不是窺探與炫耀，若守不住底線，再厲害的發(fā)明，終會淪為黑暗的幫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夜色漫過天臺，滿地設(shè)備殘骸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林野望著遠處城市的暖燈，忽然明白，他找到的不只是另一個自己，更是一場關(guān)于人性與科技的警示。疫情的幌子下，黑暗從不會缺席，真藥與劣藥的鴻溝，從來不是科技的局限，而是人心的偏私。那些被碾碎的普通人，連反抗的痕跡都會被抹去，而他能做的，便是親手斬斷自己發(fā)明可能帶來的禍端，守住人類良知的最后一道底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風(fēng)掠天臺，裹著設(shè)備殘骸的金屬涼意，也纏著涼透的人間煙火氣，平行宇宙里林也妻女的哭聲仿佛還在夜色里回蕩，林野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地上哭泣——他不為自己的心血惋惜，只為那片土地上被辜負的百姓、被腐蝕的家國，痛徹心扉地哭泣。</span></p> <p class="ql-block">作者，袁會，網(wǎng)名詩歌劍客，甘肅白銀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