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題記:去年冬天，今年的春天和秋年，我3次去皖南雄村的竹山書院，徘徊其間，希望對前人賈而好儒(亦重教)有點滴的窺視，亦希望對民間俗語“窮不過三代”的希冀和“富不過三代”的警示有一絲體味。</p> <p class="ql-block"> 竹山書院位于安徽省黃山市歙縣雄村桃花壩，始建于清乾隆二十年（1755年），為雄村曹氏族人所建講學場所。得益于竹山書院，雄村曹氏子孫繼明代后又在清代科舉史乃至徽州教育史上創(chuàng)造了更加輝煌的成就，終成“徽州第一科舉世家”，屹立百年而不倒。</p> <p class="ql-block"> 徽商是徽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徽商精神的核心實為儒學精神?！百Z而好儒”是徽商的重要傳統(tǒng)，這主要表現(xiàn)在他們不僅以儒學道德觀為指導從事經商活動，如講究“以義為利”、誠信經營、公正待人、和諧友善等價值觀，與此同時還普遍重視文化教育，時常飲水思源，捐資助學、興建學堂，培養(yǎng)宗族后嗣讀書入仕，以期能夠拔萃翰林，光耀門楣。竹山書院正是誕生于這樣的文化背景之下。</p> <p class="ql-block"> 據(jù)《雄村曹氏族譜》載，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新安曹氏后裔曹永卿遷居歙縣洪村，娶村中大姓洪氏之女為妻，是為雄村曹氏一世祖。后曹永卿生有二子，嫡出宗仁、庶出宗禮。曹宗仁育四子，曹宗禮育三子，便是后世著名的“雄村曹氏七房”。</p> <p class="ql-block"> 雄村曹氏自明代開始崛起，他們亦商亦儒，家境富裕，重視教育，代代相承。早期主要以曹宗仁支下四房為核心，其子孫在明代考取功名者甚眾，成就了“一門三進士，四世五經魁”的佳話。相比之下，此時期曹宗禮支下三房則失色良多，至曹宗禮七世孫曹世昌（堇飴）時，成為富甲一方的鹽商，并曾接駕康熙帝南巡，自此以雄厚財力由其二子建竹山書院，以期后世能在功名上光宗耀祖。</p> <p class="ql-block"> 竹山書院選址依竹山傍新安江，體現(xiàn)了“天人合一”的哲學思想，追求人與自然的和諧統(tǒng)一。它以園林為布局，將書院的教育、祭祀、休閑等功能有機融為一體。竹山書院的教育建筑以講堂為代表。講堂正廳懸掛有曹世昌（堇飴）之孫、清乾隆年間戶部尚書曹文埴所書名聯(lián)，上聯(lián)云：“竹解心虛，學然后知不足”，下聯(lián)云：“山由簣進，為則必要其成”。這副對聯(lián)既表達了書院風氣及學子治學處世的理念，又巧妙將書院之名“竹山”及作者之號“竹虛”融入其中。啟蒙館、藏書樓則作為講堂的代表性附屬建筑位于其左右。啟蒙館主要承擔著幼童啟蒙教育的任務，體現(xiàn)了朱熹“循序而致精”的教育思想；藏書樓汗牛充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了書院的雄厚辦學實力。</p> <p class="ql-block"> 竹山書院的祭祀、休閑區(qū)域身處主園林，與教育區(qū)域以園林相區(qū)分、相勾連，實現(xiàn)“禮樂”分明、和諧統(tǒng)一?！吧街刑臁笔枪催B主園林與教育區(qū)的過渡性小型園林，園中生機勃勃、小巧精致。主園林以文昌閣和清曠軒為兩大標志性建筑。文昌閣又名凌云閣，閣分兩層，上層供奉文昌帝君，懸有曹文埴所書匾額“俯掖群倫”；下層懸有匾額“貫日凌云”及對聯(lián)“扶君臣朋友之倫，心懸日月；證圣賢豪杰之果，道在春秋”。書院培育人才的宗旨即蘊含其間。登閣眺望，可將書院外桃花壩及新安江美景盡收眼底，達到“園中園”布局借景之意圖，相映成趣。清曠軒又名桂花廳，乃學社、文會活動及學子休閑的主場所。軒廳懸匾額“所得乃清曠”，皆出自曹氏族人、乾隆年間進士曹學詩的名篇《所得乃清曠賦》。軒廳外為桂花圃，此處遍植桂樹，寓意“蟾宮折桂”。</p> <p class="ql-block"> 徽州教育也是徽文化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以儒學精神為宗旨，其主要特點有實用性、開放性和平等性。竹山書院學風嚴謹、重視科考，不僅有專人督課，還陸續(xù)邀請當時的一些名儒如沈德潛、袁枚、鄧石如等前來交流講學，體現(xiàn)了徽州教育的實用性與開放性。正門匾額“竹山書院”四字即是書法家鄧石如所書。</p> <p class="ql-block"> 竹山書院奉行“有教無類”的儒學教育理念。書院辦學摒棄嫡庶、貧富之見，在宗族雄厚財力的支持下，“雄村曹氏七房”所有后裔皆可免費就讀，體現(xiàn)了徽州教育的平等性。此外，書院雖為私學，但時常睦鄰友好，免費公用。書院的獎學制度亦體現(xiàn)了徽州教育的平等性，除了免去學費之外，如學子參加鄉(xiāng)試，每人皆可得36吊錢的助學金；又如為鼓勵后學，曹氏族約還專門規(guī)定凡曹氏子孫中舉者，均可在桂花廳外植桂一株，以示榮耀。</p> <p class="ql-block"> 竹山書院極大推進了雄村曹氏在科舉上的成就。據(jù)史料記載及今人考證，明代雄村曹氏考中進士及舉人者合計約有8人，到了清代數(shù)量則倍增至約24人。其中，最著名的便是“父子尚書”，即曹文埴和曹振鏞。曹文埴為曹世昌（堇飴）之孫，官至乾隆年間戶部尚書，亦為《四庫全書》總裁官之一。其曾祖輩、祖輩及父輩皆被賜予為一品，也即雄村“四世一品”牌坊的由來。曹文埴之子曹振鏞更是青出于藍，一生歷乾隆至道光三朝，官至工部尚書、領班軍機大臣。他曾因嘉慶帝巡幸熱河，以宰相之尊留京代君主政三月，也即民諺“宰相朝朝有，代君三月無”的由來，足證其位極人臣的元老地位。</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雄村曹氏的“科舉神話”使竹山書院得以位列“儒學圣地”之一，成為當之無愧的傳承徽文化的“江南第一古書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