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雪落石家莊，莊上真是好。</p><p class="ql-block">好友在踢毽，毽康每一腳。</p><p class="ql-block">腳上有絕技，技高語亦妙。</p><p class="ql-block">妙趣橫生處，處處見逍遙。</p> <p class="ql-block">冬日的清晨，我沿著公園小徑緩步前行，寒意裹著枯草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座石像靜坐在路旁的巖石上，她低垂著眼眸，仿佛在聆聽季節(jié)的低語。雪還未落滿大地，但枝頭已掛滿了霜色，四周寂靜得能聽見自己呼吸的回響。這樣的冷，并不刺骨，反倒讓人清醒，像一杯涼透的茶，飲下后心頭反而浮起一絲澄明。</p> <p class="ql-block">轉(zhuǎn)過彎，湖面豁然鋪展在眼前。水如鏡，把天空、樓宇和垂柳一絲不茍地復(fù)制進(jìn)去，仿佛世界被對折了一般。石板路從腳下延伸至湖邊，像一條通往靜謐的引線。柳枝輕點(diǎn)水面，卻不驚起漣漪，時(shí)間在這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我站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不是我在看湖，而是湖在看我——它用它的靜，照見了我的匆忙。</p> <p class="ql-block">再往深處走，又見一尊雕像，依舊是一位女子，坐在一塊粗糲的石頭上。她的姿態(tài)并不張揚(yáng)，卻有一種沉靜的力量。落葉在她腳邊堆積，像一封封未寄出的信，寫滿了季節(jié)的告別。樹影斑駁，風(fēng)過時(shí)，枯葉翻飛，又輕輕落下。我忽然想，她或許不是在等人，而是在等春天——只是她不說，只是坐著，把等待也坐成了風(fēng)景。</p> <p class="ql-block">湖中央的小島孤零零地浮在水面上，島上幾株瘦樹稀疏地立著，像幾個(gè)不肯退場的舊友。遠(yuǎn)處的高樓沉默地矗立，玻璃幕墻映著灰白的天，冷峻而疏離。湖水倒映一切，卻從不回應(yīng)。這樣的景致，美得有些克制，甚至帶點(diǎn)憂郁，像一首沒有副歌的詩，只在低音區(qū)緩緩流淌。</p> <p class="ql-block">岸邊的樹干被涂上了白漆，像穿上了防護(hù)的鎧甲。落葉鋪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響。有個(gè)人影站在樹旁，背對著我，望著湖面。他不動，我也不動。那一刻，我們都被這片蕭瑟的秋意收編了，成了風(fēng)景里兩個(gè)靜止的標(biāo)點(diǎn)。或許他也在想些什么，又或許，他只是在發(fā)呆——而發(fā)呆，本就是城市人最奢侈的自由。</p> <p class="ql-block">紅磚鋪就的步道一路延伸，兩旁是木質(zhì)欄桿，漆色已有些斑駁。湖對岸的摩天輪緩緩轉(zhuǎn)動，像一只不知疲倦的眼睛，俯視著這座城市的呼吸。步道上空無一人，連風(fēng)都放輕了腳步。我走著，忽然覺得這路不是通向哪里，而是讓人走著走著，把心事走散了，把雜念走丟了。</p> <p class="ql-block">木棧道浮在水面上，像一條漂浮的思緒。欄桿外，水色灰藍(lán)，倒映著遠(yuǎn)處的高樓與摩天輪。天是陰的，但不壓抑，反倒有種包容的灰。幾株灌木在風(fēng)中微微搖晃，葉子稀疏，卻依然挺立。我扶著欄桿站了會兒，忽然覺得，冬天的城市也有它的溫柔——不是暖，而是靜，靜得讓人愿意多待一會兒。</p> <p class="ql-block">拐進(jìn)一處角落，幾盆植物被雪厚厚地蓋住，枝葉彎垂，卻未折斷。它們被安置在花盆里，像是被人精心照料過的生命。雪壓在葉上，沉甸甸的，可它們依舊站著，像守著某種無聲的承諾。背景里的建筑冷硬，可這一角，卻因這幾盆雪中植物，多了幾分倔強(qiáng)的暖意。</p> <p class="ql-block">陽臺上，雪落在葉片上，像蓋了一層棉被。金屬網(wǎng)格切割著天空，下方是城市的輪廓。一株植物的花盆上寫著字，旁邊還掛著個(gè)小小的紅飾，像是誰悄悄留下的祝福。雪再大，也掩不住這點(diǎn)紅，就像冬天再冷，也凍不住人心底那點(diǎn)微光。</p> <p class="ql-block">那個(gè)寫著“?！弊值募t花盆格外顯眼，雪落在它邊緣，像特意為它鑲了道白邊。陽臺不大，卻種了不少植物，有的枯了，有的還綠著。雪中的“?！弊诛@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說：縱使天寒地凍，日子也得過得有盼頭。我抬頭看了看樓上的窗戶，窗簾微動，像是有人在里頭，正望著這片雪景出神。</p> <p class="ql-block">又一株花盆上寫著字，墨跡已被雪浸得有些模糊，可依稀能辨。旁邊掛著個(gè)紅色小掛件，隨風(fēng)輕輕晃了一下。幾株植物在雪中低著頭，像在行禮，又像在積蓄力氣。這世界安靜得只剩下雪落的聲音，可我知道，有些東西正在悄然生長——比如希望，比如對春天的預(yù)感。</p> <p class="ql-block">最后回望，那只紅花盆孤零零地立在雪地里，“?！弊趾诘贸练€(wěn)，紅得熱烈。雪蓋住了泥土，卻蓋不住盆上的字，也蓋不住人對好日子的念想。冬天從不曾真正死去，它只是睡著了，而我們，在它夢里種下一點(diǎn)紅，等它醒來時(shí)，看見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