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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玉雪紛飛

北京∽敏心怡∽拒加微信

<p class="ql-block">江山如此多嬌</p> <p class="ql-block">京城的第一場雪，來得不疾不徐，像是老天爺特意挑了個好時辰，把整座城輕輕裹進(jìn)棉被里。一整日的玉雪紛飛，不鬧騰，也不吝嗇，落得從容而莊重。清晨推窗，世界已換了顏色——屋檐、樹梢、小徑，全都披上素衣，靜得連呼吸都怕驚擾了這份潔凈。瑞雪兆豐年，這話聽著老，卻總在這樣的清晨格外入心。</p> <p class="ql-block">水邊的那座老樓，檐角翹得像要飛去天邊，倒影卻安分地趴在水面，一動不動。雪不緊不慢地落，水波也不愿攪擾這份寧靜，只輕輕托著那抹朱紅與金彩，像捧著一段不肯醒的舊夢。我站在遠(yuǎn)處，沒走近，怕踩碎了這鏡中乾坤。</p> <p class="ql-block">夜里的雪，最有味道。那座老屋在暗處亮著輪廓，金檐紅墻被雪光一襯，竟不顯富貴，反倒透出幾分溫柔。常青樹撐著滿肩白雪，像守夜的老人，默默站著。雪花還在飄，不聲不響，落在屋脊，落在枝頭，也落進(jìn)我圍巾的褶皺里。那一刻，寒意不是冷，是清醒。</p> <p class="ql-block">故宮的角樓前，雪還在下，金瓦頂上鋪了一層薄絨，像是誰悄悄蓋上的。幾輛車停在門口，車頂積雪厚得像奶油蛋糕，司機(jī)縮在駕駛室里呵氣暖手。門前有人掃雪，動作不急，一鏟一鏟，像是在給大地寫信。我遠(yuǎn)遠(yuǎn)看著，忽然覺得，這雪中的宮城，不是威嚴(yán)，而是慈祥。</p> <p class="ql-block">一段紅墻，一段雪檐，一段被雪壓彎的屋角彩繪。護(hù)墻外的水面，把這一切又演了一遍，上下對稱，真假難辨。我蹲下身，看雪在瓦片上堆出柔軟的弧線，像誰用毛筆輕輕勾了一道。這雪，不只是覆蓋，更像是修飾。</p> <p class="ql-block">城中高樓林立，燈光如星，可那圓頂?shù)木G意在雪中依然跳脫出來，像是不肯被現(xiàn)代淹沒的舊魂。雪落在玻璃幕墻上，瞬間融化，可落在它身上，卻愿意停留。我站在街角，看那一點綠在雪夜里發(fā)亮，忽然覺得，京城的風(fēng)骨，就藏在這些不肯低頭的輪廓里。</p> <p class="ql-block">一叢植物被雪壓得低了頭，葉片厚實地托著雪，像捧著禮物。芽苞卻倔強(qiáng)地探出頭，在雪白里點出一點綠意。我蹲下來看它，它不說話，可那點生機(jī)，比任何喧鬧都響亮。</p> <p class="ql-block">雪地上的腳印，彎彎曲曲，不知是誰留下的。有的深，有的淺，有的中途就斷了。我沿著它走了一段，又停下——何必追到底呢？有些路，走過就好，不必問去向。雪很干凈，可也最不留痕，明天一化，什么都沒了?？烧蛉绱耍鸥摵煤米?。</p> <p class="ql-block">一棵老樹，枝干扭曲如篆書，雪落在上面，把那些曲折的筆畫描得更清楚了。我伸手拂去一根細(xì)枝上的雪，它輕輕彈回來，像在跟我打招呼。這樹，見過多少個這樣的冬？它不說話，可站在這兒，本身就是一部史書。</p> <p class="ql-block">樹林光禿，枝杈交錯，像誰用枯筆在灰天上畫了一幅寫意。遠(yuǎn)處的松樹還綠著，電線桿沉默地立著，雪落在鐵線上，堆成小小的圓柱。這景不熱鬧，可我喜歡這份蕭瑟——它不騙人，冷就是冷，空就是空，反倒讓人踏實。</p> <p class="ql-block">停車場里，車都蓋著罩子，像一群睡著的動物。雪堆在車頂，堆在輪子邊，連車牌都快認(rèn)不出了。幾棵樹站在邊上，也白了頭。這地方平日吵鬧，此刻卻靜得能聽見雪落的聲音——其實沒有聲音，可心里就是覺得有。</p> <p class="ql-block">一排灌木，修剪得齊整，雪落在葉尖，像撒了一層糖霜。石墻粗糙，小路鋪著石板，雪踩上去咯吱響。我走過時，沒回頭，可知道這畫面會留在心里——不是因為多美，而是因為太尋常，尋常得讓人安心。</p> <p class="ql-block">另一處灌木叢更密，雪壓得葉片低垂，可綠意仍倔強(qiáng)地透出來。石墻、小路、遠(yuǎn)處的樹影，全都裹在雪里。我站了一會兒，看雪慢慢覆蓋腳印，忽然覺得，這世界每天都在重新開始。</p> <p class="ql-block">樓門口，兩位工作人員正鋪防滑墊，動作熟練。黃色的警示牌立在一旁，像個小哨兵。他們沒說話，可那墊子鋪得認(rèn)真，像是在為整棟樓的平安寫序言。我從旁邊走過，輕輕踩了踩，踏實。</p> <p class="ql-block">開闊的雪野，松樹挺立，像守衛(wèi)。一排樹掛著冰霜，風(fēng)一吹，簌簌地落一點雪。遠(yuǎn)處的屋檐也白了，柵欄矮矮地臥在雪里。天陰著，可不壓抑，反倒讓人想深呼吸——這冷，是清的，不是濁的。</p> <p class="ql-block">一條小路，兩旁是光禿的樹，雪地泛著陽光。車影、樓影，都清清楚楚地印在雪上。我走著，影子在前頭帶路。陽光不暖，可照在臉上，心里就亮了。這樣的早晨，適合什么都不想，只管走。</p> <p class="ql-block">夜里，車燈劃開雪幕，像在白紙上寫字。路邊的樹掛滿雪，路燈一照，像是鑲了銀邊。車輪碾過積雪，聲音沉悶，可節(jié)奏安穩(wěn)。這城沒睡，只是換了種活法。</p> <p class="ql-block">除雪車緩緩前行，車燈刺破夜色，揚起的雪霧在光里飛舞，像一群小小的精靈。它不急，一寸一寸地清出道路，像是在為明天鋪路。我站在窗前看它遠(yuǎn)去，忽然覺得，這忙碌的背影，比什么風(fēng)景都暖。</p> <p class="ql-block">雪人堆在角落，戴著紅帽子，圍巾歪著，像個貪玩的孩子。旁邊一片紅楓葉，不知從哪兒飄來的，落在雪上，像一顆不肯冷的心。前方有個紅心裝飾，寫著“天氣寒冷 多穿衣服”。我笑了——這提醒，笨拙，卻貼心。</p> <p class="ql-block">天寒地凍，可人心不冷。老同志溫了壺茶，我本不喝茶，可今兒破了例。捧在手里，熱氣順著掌心往上爬，暖到心口。窗外雪還在下，可屋里有茶，有字，有惦記，便不怕冬長。</p> <p class="ql-block">親友們，外頭路滑，多穿點，慢點走。這雪景再美，也不及你們平安到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