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路向北，我們走過了冷極根河；穿過了大興安嶺，駛向祖國最北端的邊陲之地——<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b>。有那么一瞬間，我想伴根河長流細(xì)水，共濕地樺林寂寞。但前方<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b>的神秘更令我心馳神往。一路上，大興安嶺旖旎的風(fēng)光卻讓我忘記了盛夏酷暑的折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從根河到</span><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室韋</b><span style="font-size:18px;">的那條路，好像一直都在大興安嶺上逶迤，它穿行在蓊郁森林，讓人情不自禁將這趟前行比喻為擺渡。</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刻，我在山清水秀里愜意地沉默。像筆直的某棵樟子松，某株白樺樹，向陽而生，自然地成長為誰的守護(hù)。我期待與林間精靈馴鹿邂逅，也幻想過偶遇野生的藍(lán)莓，但即使巧遇，行程也讓我的時(shí)間不夠。我們不得不向<b style="color:rgb(237, 35, 8);">蒙兀室韋</b>出發(fā)。</p> <p class="ql-block"> 天之涯，地之角。<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b>，一個(gè)鮮為人知的小鎮(zhèn)，一片神奇的土地，也許是因?yàn)槟抢镉茡P(yáng)的馬頭琴聲，和藍(lán)天、白樺林、神秘的瑪瑙草原吸引了我們，我們才邁出了堅(jiān)定的步伐，毅然決然地一路向北。夏風(fēng)漂染的森林漸漸稀少，濕地和草甸一片連著一片，蜿蜒的河水望不到盡頭。越上一個(gè)山包，小歇中眺望，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大草原上，一座座歐式的田園小房子坐落在道路兩旁，勾勒出了一副恬靜而閑適的畫面，有如一片美麗而寧靜的世外桃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是中國地圖的“雞冠”位置，這是<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中國唯一的俄羅斯民族鄉(xiāng)</span>——<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b>。這里聚居著數(shù)千人的華俄后裔。它靜臥于大興安嶺西麓，與俄羅斯隔額爾古納河相望，像一枚鑲嵌在中俄邊境線上的琥珀，封存著原始的寧靜與悠遠(yuǎn)的詩意。當(dāng)夏風(fēng)輕拂過蜿蜒的界河，當(dāng)馬蹄聲碎落在無垠的草野之間，<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b>便以它獨(dú)有的方式，向遠(yuǎn)道而來的我們述說著關(guān)于土地、邊界與生活的古老傳說。</p>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b>，又叫<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吉拉林</span>，是大興安嶺深處一個(gè)獨(dú)特的鎮(zhèn)子，它既是蒙古族<b style="color:rgb(237, 35, 8);">蒙兀室韋</b>部落的發(fā)源地（傳說是成吉思汗的故鄉(xiāng)）。<span style="font-size:18px;">19世紀(jì)末，俄羅斯貴族為躲避戰(zhàn)亂來到這里，與我國山東、河南、河北“</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55, 138, 0);">闖關(guān)東</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的農(nóng)民結(jié)成夫妻，生兒育女，逐漸形成了“</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55, 138, 0);">華俄后裔</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因此在這里有著“</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55, 138, 0);">中國爺爺</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55, 138, 0);">俄羅斯奶奶</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的傳統(tǒng)說法。這個(gè)突兀室韋小鎮(zhèn)，說小實(shí)際不小，土地面積4315平方公里，不過人口僅1800人。</span>這座素有油畫小鎮(zhèn)之稱的邊境小城，被央視評為“<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中國十大魅力名鎮(zhèn)</span>”之一。</p> 額爾古納河 <p class="ql-block"> 我們來到了<b style="color:rgb(237, 35, 8);">額爾古納河</b>。她是這片金色草原的母親，用她碧綠得像翡翠一般的乳汁，滋養(yǎng)著兩岸的生命。她如一條巨大的墨綠色筆觸，在無垠的畫布上，畫出一道圓潤而有力的弧線。那河水是那樣靜，那樣深，仿佛將千百年的時(shí)光與故事都沉淀在了河底，水面只泛著些微的、絲綢似的漣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不經(jīng)意間，我們走到了與對岸的俄羅斯赤塔州奧洛契村隔水相望的河畔。這里是真正的“界河”。1689年的《中俄尼布楚條約》劃定<b style="color:rgb(237, 35, 8);">額爾古納河</b>為兩國邊界。一邊是中國的土地，一邊是異國的風(fēng)景。對岸的俄羅斯小村莊炊煙裊裊，木屋錯(cuò)落，仿佛伸手可及，卻又遙不可觸。這種近在咫尺又遠(yuǎn)在天涯的距離感，讓人心生敬畏，也平添幾分浪漫。</p> <p class="ql-block"> 我們乘上了游船，在<b style="color:rgb(237, 35, 8);">界河</b>的中國一側(cè)閑悠悠地游覽，河水綠如明鏡，兩岸風(fēng)光一覽無余：右岸總是熱熱鬧鬧，樓房林立，人氣旺盛，一點(diǎn)也沒有邊界的偏遠(yuǎn)寂寞感；而左岸的俄羅斯廣袤空闊，簡陋的幾間平房，只見三三兩兩的青年男女，有的在河中游泳，有的坐在岸邊閑聊。一邊是喧嘩繁鬧，一邊是沉寂蕭條。<b style="color:rgb(237, 35, 8);">額爾古納河</b>，雖然不是海，但卻有著“有容乃大”的海量，匯集了海拉爾河、根河等1800條大大小小的河流。</p> “蒙古馬”雕塑 <p class="ql-block"> 室韋，總是給人驚嘆。剛進(jìn)入小鎮(zhèn)，只見一匹<b style="color:rgb(237, 35, 8);">蒙古馬</b>奮蹄而起，這一躍間的定格，把其彪悍的形象凝固在這條街的盡頭。這是鎮(zhèn)口一個(gè)巨大的<b style="color:rgb(237, 35, 8);">雕塑</b>，一個(gè)讓人奮進(jìn)的<b style="color:rgb(237, 35, 8);">雕塑</b>！我想，這個(gè)<b style="color:rgb(237, 35, 8);">雕塑</b>一定是一種心靈間的祈愿。騰飛與奮進(jìn)是這座小鎮(zhèn)的博大主題，幻化心境，振奮意志，我已經(jīng)被它感染到，真切地感受到草原的豪邁與激情。</p> 室韋的街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的街</b>，猶如一首簡約的詞。它沒有太多的高樓，也沒有太多的裝點(diǎn)。穿行于風(fēng)韻獨(dú)特的<b style="color:rgb(237, 35, 8);">俄羅斯風(fēng)情街</b>，沿著沙石鋪就的“中央大街”前行，有如無邊的風(fēng)月，令人賞心悅目。小鎮(zhèn)是寧靜的，古驛道從遠(yuǎn)方伸來，額爾古納河從鎮(zhèn)邊北流而過，碧波蕩漾的小河，讓人空靈起來，感覺不到時(shí)間的流逝。</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我們漫步在</span><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室韋的街</b><span style="font-size:18px;">上，放眼望去，只見五彩繽紛的木刻楞建筑、洋蔥頭式的屋頂設(shè)計(jì)，讓人恍若置身異國。最有趣的是，街上隨處可見歐洲面孔的商販，開口卻是地道的東北話——他們是華俄后裔，這個(gè)小鎮(zhèn)三分之二的居民都有著這樣的血統(tǒng)。</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室韋小鎮(zhèn)上的一草一木，人物建筑，無一不在我們這些南方客的眼里散發(fā)著異域瑰奇的魅力。這里的大街，就好比一個(gè)人的臉，只能從中看到浮華的表面，而只有深入其中，才能真正讀懂它，了解它。</p> 木刻楞 <p class="ql-block"> 這個(gè)中俄邊境的小鎮(zhèn)，用它的<b style="color:rgb(237, 35, 8);">木刻楞</b>，為我們編織了一場關(guān)于異域與落日的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nèi)胱〉?lt;b style="color:rgb(237, 35, 8);">木刻楞</b>，雖不及城市中的高樓大廈奢華精致，卻自有一番粗獷而溫暖的特色。木板間的縫隙里，透進(jìn)的是傍晚微弱的光斑，似乎每一道都藏著故事。在這里，我仿佛成了童話中的主角，體驗(yàn)著與平日截然不同的生活。木刻楞外，炊煙裊裊升起，與遠(yuǎn)處的山巒交織成一幅寧靜的畫卷，讓人忘卻塵囂。任何一個(gè)從來沒見識過這種房子的人，都會(huì)被這簡樸粗獷的美所吸引，一種返璞歸真、回歸自然的感覺從心底里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由于室韋多為俄羅斯族后裔與蒙古族混居，他們的生活節(jié)奏緩慢而有序。<b style="color:rgb(237, 35, 8);">木刻楞</b>房是這里最具代表性的民居，用粗壯的圓木壘砌而成，屋頂覆蓋著深灰色的瓦片，窗框上常繪有鮮艷的民族圖案。推開一扇吱呀作響的木門，迎面而來的是烤列巴的香氣與壁爐里跳躍的火光。牖戶垂青影，鎮(zhèn)景有詩意，鏡頭露古雅，縷縷情懷似乎從遠(yuǎn)古走來。我們住在一個(gè)叫做“<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娜吉之家</span>”的<b style="color:rgb(237, 35, 8);">木刻楞</b>客棧里。當(dāng)我們坐在陽臺(tái)的小凳上，手中拿著捕捉鏡頭的手機(jī)，眼神溫和地望著遠(yuǎn)方，仿佛也在凝視一段久遠(yuǎn)的記憶。</p> 神仙坡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神仙坡</b>上的追落日之旅，是我最難忘的。界河對面，是俄羅斯那朦朧而神秘的國度。當(dāng)我站在<b style="color:rgb(237, 35, 8);">神仙坡</b>上，俯瞰著那片金色的晚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動(dòng)。雖然沒能親眼見證落日的完整謝幕，但那絢爛的晚霞，卻以它獨(dú)有的方式，給了我意想不到的驚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更神奇的是，在<b style="color:rgb(237, 35, 8);">神仙坡</b>上，我竟收到了“移動(dòng)”的提醒，告知我已進(jìn)入了俄羅斯的信號覆蓋范圍。那一刻，我仿佛真的穿越了國界，與俄羅斯僅一步之遙。時(shí)間在這里也仿佛放慢了腳步，讓人不禁感嘆于地理的奇妙與旅行的魅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們是小鎮(zhèn)最美的季節(jié)來到室韋的，來到<b style="color:rgb(237, 35, 8);">神仙坡</b>的。站在高高的觀景臺(tái)上，界河兩岸的景色盡收眼底，可以清晰地看到對岸漫坡上俄羅斯人的村莊，散落著灰色屋頂?shù)亩砹_斯民舍，顯得安閑、自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藍(lán)天、白云、綠水、草地、清風(fēng)、樺林，厭倦了城市的喧囂，乍臨這方色彩繽紛和靜謐的靈境，心跳驀然慢了節(jié)奏。曾經(jīng)有人這樣形容室韋：“<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如同一本千年的詩集，被人遺忘在僻靜的書架上，當(dāng)人們不經(jīng)意地走過，翻開這美麗的篇章，它別樣的風(fēng)情立即征服了人們的心</span><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span>”</p> 室韋的夜 <p class="ql-block"> 夜幕降臨了。<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b>換上了另一副面孔。<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的夜</b>，沒有城市的霓虹，只有點(diǎn)點(diǎn)燈火與滿天繁星交相輝映。仰頭望去，銀河橫貫天際，星辰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站在河邊的小道上，聽流水低吟，看對岸的燈光如螢火閃爍，時(shí)間仿佛凝固。這一刻，喧囂遠(yuǎn)去，只剩下天地與自我之間的對話。</p> <p class="ql-block"> 乘著夜色，我們一行踏上了尋覓美食的旅程。<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的美食一條街</b>，是味蕾的盛宴。燒烤的香氣撲鼻而來，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響，<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列巴</span>則以其獨(dú)特的口感和豐富的口味，讓我領(lǐng)略到了北方獨(dú)有的風(fēng)味。每一口，都是對這片土地深深的眷戀。這里的村民雖然長著一副異域面孔，但交流時(shí)，發(fā)現(xiàn)他們操的全是一口純正的東北話，感覺既親切又溫情。他們熱情好客，會(huì)親自使出拿手好戲，請我們吃俄羅斯大餐。當(dāng)?shù)谝淮纬晕覀兘凶雒姘亩砹_斯大<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列巴</span>時(shí)，我感覺松軟異常，奶香濃郁，特別好吃。</p> <p class="ql-block"> 我們突然在一個(gè)<b style="color:rgb(237, 35, 8);">燒烤攤</b>前駐足，拽住我雙腳的可不是攤主的叫賣聲有多么悅耳動(dòng)聽，既有那香噴噴的<b style="color:rgb(237, 35, 8);">羊肉串</b>，像鉤子鉤住了我們的味蕾，也有我外孫垂涎于<b style="color:rgb(237, 35, 8);">羊肉串</b>的懇求，我們一行都突然有了想嘗嘗室韋<b style="color:rgb(237, 35, 8);">羊肉串</b>的沖動(dòng)，我們每人買了它幾串。我們咀嚼著呼倫貝爾大草原豐美牧草長成的羊肉，是不是比別處更香嫩味美呢？燒烤的是一對年輕夫妻，鼻梁高挺，眼窩深陷，在這個(gè)擁有三分之二俄羅斯族人的小鎮(zhèn)上，他們的容貌很容易就讓我產(chǎn)生混血兒之類的想法，事實(shí)也果真如此。</p> <p class="ql-block"> 璀璨的燈光下有一個(gè)老人在拉馬頭琴，琴聲或幽怨低回，或高亢激越，有著深深的草原的味道。老人的身邊圍了很多人，都在靜靜地聽他訴說草原的前世今生和一個(gè)民族的跌宕起伏。那一刻，我的心也跟著洶涌奔騰。我贊嘆那馬頭琴，它的確是獨(dú)屬于草原的器樂，發(fā)出的聲音是如此的遼闊又富有大美，你不得不感嘆蒙古族是一個(gè)彪悍、勇敢又富有深情的民族。</p> <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b>，不只是地理意義上的邊境，更是邊界民族的繁榮之地。它用界河的波光講述距離的意義，用草原的遼闊詮釋自由的真諦。在這里，人與自然、本土與異域、過去與現(xiàn)在，悄然融合，不爭不搶，卻深深打動(dòng)每一個(gè)到訪者的靈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這里的文化，也如同額爾古納河的水流，既深沉又綿延。語言在這里呈現(xiàn)出奇妙的交融——漢語、俄語、蒙古語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獨(dú)特的邊境音韻。就連<b style="color:rgb(237, 35, 8);">室韋</b>的孩子們，也自然習(xí)得多種語言，仿佛天生就懂得如何跨越文化的邊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讀過的所有詩，想不出有哪一首能夠適合</span><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237, 35, 8);">室韋</b><span style="font-size:18px;">的此情此景。色彩只是色彩，它豐富得拒絕任何情感。</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