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本文首發(fā)，湯圓文化傳播公眾號(hào)。</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圖片，歌樂聽濤AI制作。</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時(shí)候，女孩們最常玩的游戲是跳繩、跳橡筋繩，還有“修房子”——我們叫它“修子”。玩法簡單卻熱鬧：先用粉筆在地上畫出幾排方格，再用繩子把十來個(gè)算盤珠子串成一個(gè)圈，那就是我們的“子”。大家一邊念著“打掰掰”之類的童謠，一邊單腳跳著，要把“子”準(zhǔn)確地踢進(jìn)指定的格子里。</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男女孩一起玩的游戲也不少，像“藏藏貓”“瞎子貓”，你追我躲，笑聲不斷。</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而男孩們的游戲，就野多了，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可惡的惡作劇，有時(shí)整起人來，簡直恨不得把人往死里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比如“打金武跪”。幾個(gè)男孩站成一排，嘴里念念有詞：“金武跪，銀武跪，打倒張三李四給我跪！”然后拿石頭去打遠(yuǎn)處立著的一塊磚。一輪下來，沒打中的“張三李四”就得乖乖跪下。打倒磚的人繼續(xù)玩，下一輪開始，剩下的人可以繼續(xù)“斗爭”，也可以“解救”跪著的人?？梢悄膫€(gè)孩子特別招人嫌，大家就合起伙來不救他，讓他一直跪著，游戲結(jié)束的時(shí)候沒有被解救，那么明天游戲開始就繼續(xù)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更整人的是“打皇帝”。七八個(gè)男孩拿石頭去打幾塊立著的磚，磚上分別寫著“皇帝”“裁判官”“加減官”。誰打中“皇帝”那塊磚，誰就當(dāng)“皇帝”，其他角色也這么定。沒打中的，自然就成了“罪犯”。</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接著就開始“審判”?！盎实邸毙校骸皠⒍?，三個(gè)南京疙蚤！”——就是在他屁股上狠狠揪三下?！凹訙p官”可以增減懲罰數(shù)量，最后“裁判官”宣布執(zhí)行。要是劉二娃平時(shí)就招人恨，那他就慘了，大家會(huì)變著法地整他，一輪接一輪，整得他淚汪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還有泥巴仗、石頭仗、彈槍仗。分成兩派，用彈弓、泥塊、石子對(duì)攻，打得頭破血流也是常有的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還有一種最好耍的游戲就是打“卡”，小崽兒們分成兩派，游戲開始以后就各自躲起來，或者悄悄的摸到對(duì)方的身后，或者悄悄的埋伏在路旁，發(fā)現(xiàn)對(duì)方就迅速站起來，手做成槍的動(dòng)作，大喊一聲：“卡！”，對(duì)方就“死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一次我們這派全都“死”掉了，我超常發(fā)揮，獨(dú)自一人，“卡”死了對(duì)方所有人，反敗為勝，我得意慘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過我小時(shí)候總是長不高，特別弱小，常常被比我小的輝娃打得哭兮兮的，去他爸爸那里告狀，他爸爸還得意洋洋的：小欺大，活該！</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但真正該被千刀萬剮的，是另一種惡作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們埋伏在山坡上，看客車經(jīng)過，就拼命往下扔石頭泥塊。車上的人被砸得又哭又罵，我們?cè)缇鸵涣餆熍軟]影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江邊的沙灘也是我們常做惡的地方。挖個(gè)深坑，支上樹枝木棍，蓋上廢紙樹葉，再鋪層沙，一個(gè)陷阱就做好了。拉船的纖夫一腳踩空，“撲通”摔倒，輕則崴腳，重則被坑里的瓦片玻璃劃傷。更可惡的是，有時(shí)挑糞的農(nóng)民走過，一腳踩塌陷阱，糞桶摔碎，濺得滿身都是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最令人后怕的，是1967年夏天。那時(shí)重慶武斗正兇，嘉陵江對(duì)岸是“反到底”，我們這邊是“815”。從紅巖村到土灣那段公路，一邊是懸崖，一邊是江水，偶爾有車輛經(jīng)過，也都是焊著厚鋼板，飛馳而過——慢了，就可能被對(duì)岸的槍炮撂倒。</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條路上，逃難的人流浩浩蕩蕩，神情慌張，腳步匆匆，不知該往哪躲才安全。</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們幾個(gè)小崽兒，爬上了紅巖村的懸崖——就是現(xiàn)在紅巖村大橋那兒——朝下面喊“一二三”，然后拼命扔石頭泥塊，還大喊“沖啊！殺啊，繳槍不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下面的人以為中了埋伏，驚慌四散。我們卻得意地跳腳大笑：“燈兒凼，燈兒凼，你媽媽穿的是花衣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連續(xù)幾天，我們都去“打埋伏”，過足了“戰(zhàn)癮”。直到有一天，我們剛?cè)映鍪^，下面就傳來“噼噼啪啪”的槍聲——是真槍。我們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逃回家，從此再也不敢去。</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如今我71歲了，回想起這些游戲，心情復(fù)雜。那時(shí)的我們，野性、大膽，卻也無知、殘忍?，F(xiàn)在的孩子大概再也不會(huì)玩這樣的游戲了吧？時(shí)代變了，游戲方式也徹底變了。野蠻和惡作劇少了，但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性”，似乎也跟著遠(yuǎn)去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