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衣德【152636695】</p><p class="ql-block">圖片：自拍 網(wǎng)絡(luò)</p><p class="ql-block">配音：渭水秋歌</p> 那年冬至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是一九七四年的冬至，也是我下鄉(xiāng)的第二個冬天 。大家都知道東北的冬天天寒地凍，而那年的冬至冷的特別。過了霜降江河就結(jié)冰了 ，到了冬至，大布蘇湖的堿水也凍了，凍了有一尺多厚 ，也到了農(nóng)村打堿搞副業(yè)的時候。當(dāng)時我們插隊的乾安縣贊字公社三競村 ，生產(chǎn)隊人多地少，搞副業(yè)創(chuàng)收也是提高農(nóng)民收入的手段之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去打堿，生產(chǎn)隊一般都選擇能離開家的，沒結(jié)婚的男人去。一個人吃飽了 ，全家不餓。知青男同學(xué)是最佳人選。</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大不蘇湖距我們知青點(diǎn)有六、七十里地的路程。那時的冬天真的比現(xiàn)在的冬天冷得太多了，呼嘯的西北風(fēng)像刀子刮臉。去大布蘇湖的那天，正是頂風(fēng)逆行。寒風(fēng)凜冽，嗖嗖的西北風(fēng)刮個不停。鄉(xiāng)村的土路只能靠雪碾成的車轍，才能分清哪是路，哪是荒原。馬車過后，帶起來了路邊的殘雪。到了堿窩棚，馬出汗掛上了白霜。馬，清一色的變成了白馬。人也由揚(yáng)起來的雪和呼吸變成了白色。兩輛大馬車?yán)覀兌畮讉€人，車上裝滿了燒材和食堂用具、工具等。一路顛顛簸簸來到了大不蘇湖邊的“堿窩棚”。</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堿窩棚”就是生產(chǎn)隊為了打堿 ，夏天在湖邊蓋起的“干打壘”。沒有門窗，是夏天蓋了房子用土坯封堵的。人去了再拆掉，安門窗。有點(diǎn)半地窨子的性質(zhì) ，下挖三、四十厘米。離湖邊不遠(yuǎn)，再往深挖就上水了。往上用挖出來的土打墻 ，高度 一米四，窩棚內(nèi)總高度一米八左右，主要是為了冬季保暖。人進(jìn)去也能直開腰。搭上了對面火炕，中間也就有60厘米寬的過路。做飯搭出來一個小伙房。簡易的只能放下一副水桶、一個缸和一口鍋。做飯和熬堿燒火從炕洞子走煙，取暖的問題解決了。窩棚內(nèi)不冷，可非常潮。</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吃水吃的是湖邊的泉水，大冬天的，大布蘇湖邊的泉水咕咚咕咚地往外冒。湖水是又苦又澀的堿水，可湖邊冒出來的泉水非常甘甜。太神奇了。上個世紀(jì)六、七十年代，吉林地產(chǎn)流行的“工農(nóng)湖香”名酒，據(jù)說就是用大布蘇湖的泉水和乾安地產(chǎn)的紅高粱釀制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冬至吃啥？俗話說“冬至餃子，夏至面”?？晌覀儺?dāng)天吃的是玉米面餅子，土豆燉白菜。那個年代有口飯吃，還能吃上白菜土豆就非常愜意了。那還得非常感謝農(nóng)民的智慧，為了防止土豆白菜在路上凍了，裝車時用我們帶的行李圍成個窩窩，然后把用麻袋裝好的菜放進(jìn)去，上面再擺上一層行李，才保證了菜不凍。</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冬季打堿主要有兩種方法。兩種方法獲取堿的品質(zhì)也不一樣。</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一種方法是：掃堿霜。所謂掃堿霜，就是早晨到冰面上，用竹掃梳掃從冰面析出來的霜。堆成堆，裝車，回去放到大堿鍋里去除水份，再放到小鍋涼了，堿就成坨了，拿到供銷社賣錢，就變成了商品。白色的堿坨子，里面有淺黃色的堿牙子，晶瑩得象翡翠，品質(zhì)比較好。</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個活不累。也有打頭的，兩個人一趟子，對面掃。后面有專人歸堆，裝車?？筛蛇@個活得起早，天剛蒙蒙亮，能看到地就得起來 。太陽出來了，堿霜也就沒了。一般都是干完這個活再吃早飯。產(chǎn)量低。</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第二種方法就是推冰排，撈堿。這是打堿的重要手段。推冰排撈堿，白天可以干。就是先用冰釧子鑿開冰面，厚度在30至40厘米厚，把浮冰堆到對面。然后一米寬一個人，一字排開，用冰釧子把冰排震開推走，這樣就可以用特制的堿耙子撈出來結(jié)晶固態(tài)的堿了。成色好的有20毫米厚，成張成片。堿的下面是平的 ，上面似葡萄粒，也叫葡萄牙子。回去放到大堿鍋里燒火，讓水分蒸發(fā)完 。熬沒了水，放到小鍋里冷卻，就成了堿坨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打堿這活，雖然不是太累?？梢蔡淞恕Ｉ疃D月，大布蘇湖面一點(diǎn)遮擋都沒有。西北風(fēng)刮著，人在冰面上干活，不一會穿著的衣服就被寒風(fēng)打透了。戴著狗皮帽子，腿上打上了腿綁。腳穿的是大了兩號的防滑棉膠皮鞋，為的是墊鞋墊子和穿氈襪保暖及防滑、防水。里面墊的是苞米葉墊子加氈墊。穿著氈襪也不行，凍得象貓咬。只好邊跺腳邊干活。</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手上帶著棉手悶子，就是大拇指是單獨(dú)的，其余四指在一起。也有用羊皮做的，保暖能好一點(diǎn)。打冰釧子還可以，推完冰排撈堿，難免把手套弄濕。弄濕了的手套一會就凍成了冰坨。沒辦法，只好攏一堆火 烤烤再干?？净鸩皇鞘裁磿r間都可以烤，只有到推完冰排，撈完堿的間歇時間才能生火。那真是“火烤胸前暖，風(fēng)吹背后寒”。暖暖快要凍僵了的手，接著繼續(xù)干。</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由于堿水的侵蝕和打冰釧子的振動，幾天手就震開了口子，裂開的口子流血。買了一種叫“蛤蝲油”的東西抹在手上、臉上，防止開裂，或防止裂的更大。還好，沒有染成凍瘡。有的農(nóng)民凍成了凍瘡，這種病年年冬天復(fù)發(fā)，成了永遠(yuǎn)也治不好的頑疾。</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回城后，再回農(nóng)村了解到：農(nóng)村聯(lián)產(chǎn)承包、包產(chǎn)到戶后，社員們的收入增加了，再也不用去搞副業(yè)打堿了。這里建成了年產(chǎn)幾十萬噸的純堿生產(chǎn)基地，原始的打堿方法也隨之消失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經(jīng)過一年多的鍛煉，吃苦已經(jīng)變成了家常便飯。社員能堅持干的活，我們知青也能堅持干。社員和生產(chǎn)隊長對我們知青也刮目相看了 ，徹底改變了當(dāng)初對我們知青的看法。知識青年成了生產(chǎn)隊的生力軍。</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0px;">五十年過去了 ，回想那年冬至去大不蘇湖冬天打堿的艱苦生活和同農(nóng)民并肩吃苦結(jié)下的情誼歷歷在目。難忘的知青情懷，難忘的知青歲月是我們一代知青人刻骨銘心、永遠(yuǎn)揮之不去的記憶。</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