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對小英子的關(guān)切和同情,的確是她的內(nèi)心話。不過,她的突然落淚,主要的并非由此引起。</p><p class="ql-block"> 距縣城西北方向約三十里處,在半山腰有一座三清觀,據(jù)傳說,觀里道士看相甚是靈驗。還是上上個周末,文斌回來了。也是這一段時間,家中喜事不斷,兄妹一時心血來潮,準(zhǔn)備去道觀滿足一下好奇心。本來他們要拉上素馨一起去的,素馨喜靜不喜動,借口家務(wù)纏身推辭了。最后,兄妹兩人騎自行車進(jìn)山了。那曉得,兄妹早飯后高高興興去的,回來表面上都依然有說有笑,但心中都有些悶悶不樂。盡管兄妹只是好奇,并不太相信這些。但是,畢竟心里有些犯堵。</p><p class="ql-block"> 原來,看相的道士甚是坦直。說文斌仕途之上雖有造就,恐有訴訟之災(zāi)。幸有貴人相助,晚年尚能平安。曉英生活事業(yè)雖能要雨得雨,要風(fēng)得風(fēng),謹(jǐn)防身體出問題,影響壽命。再往深處問,便含糊其辭地說天機不可泄露,自己小心就是了。因為道士看相要求單獨進(jìn)行,所以兄不知道妹,妹也不知道兄。并且都說道士沒說什么,不過是好玩罷了。共產(chǎn)黨員,豈能相信這些唯心主義的東西。</p><p class="ql-block"> 在文斌看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發(fā)展,社會風(fēng)貌,人們的思想觀念都發(fā)生著日新月異的變化。較之艱苦奮斗的年代,人們的物質(zhì)生活得到大幅度的提高,精神生活日益豐富多彩。同時,一些紙醉金迷,酒綠燈紅的現(xiàn)象,也在考驗著黨的各級領(lǐng)導(dǎo)干部。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就報紙電視上看到的,不僅有濕鞋的,甚至有失足的。當(dāng)?shù)朗坎熘约旱纳矸?,說出這些話來,就不算新奇了。于是,自我安慰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就把道士的話當(dāng)做善意的提醒吧,不必過分放在心上。</p><p class="ql-block"> 曉英心地善良,心胸坦蕩,天資聰穎。因家庭的嬌生慣養(yǎng),在親人面前,常常撒嬌買嗲,并帶著幾分刁蠻。但隨著年齡的增長,社會的歷練,閱歷教養(yǎng)的豐富,加之她的天生麗質(zhì),知識女性的溫文優(yōu)雅,懷春少女的柔情嬌娜,漸漸地凸現(xiàn)出來。年紀(jì)輕輕,本來很少念及生與死這個話題。自從和若冰相親相愛之后,在如意郎君溫馨甜蜜的懷抱里,她深深感到了作為一個盡享愛與被愛的女人,竟然有如此難以言表的美妙和幸福。愈是難得的東西,愈是珍惜,愈怕失去。明明知道道士的話不可信以為真,但卻往往偶爾的觸景生情,由道士的話勾起自己的多愁善感來。</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在前天,她在縣一中讀書時一個名叫姚國光的男同學(xué)車禍去世了。年僅二十四歲,正在熱戀中。熱戀的對象,又恰是她當(dāng)時的同班同桌同學(xué)孫景云。據(jù)說姚國光一個月前,也去三清觀看了相。道士說姚有血光之災(zāi),囑咐格外小心。當(dāng)然,這也只能是偶爾巧合,并不一定與道士看相有必然聯(lián)系。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福禍。人生的無常,還是令她感慨不已。她把與若冰的感情看得太重了,好像無論誰失去誰,都難以再活下去。</p><p class="ql-block"> 如今,在洞房花燭之夜的前一個晚上,若冰對她的愛是那樣真誠熱烈,又溫柔細(xì)膩,這還只不過是他們夫妻生活的一個前奏。真正甜蜜幸福的夫妻生活,待到明天晚上才能拉開序幕。恰在這時,她突然想起那位剛剛出事的姚國光,想起了為失去情侶疼不欲生的孫景云,想起了白素貞,想起了七仙女……感嘆愈是美麗善良的多情女子,愈是多災(zāi)多難。腦子里浮想聯(lián)翩,熱淚不禁奪眶而出。</p><p class="ql-block"> 與若冰,她本來是推心置腹,無話不談的。但新婚大喜的日子,她不愿僅僅因自己濃厚小資情調(diào)的多愁善感,甚至無稽之談的胡思亂想,去破壞若冰美好的心情。</p><p class="ql-block"> 二月十二日上午十點鐘,就在招待所的餐廳里,若冰和曉英的婚禮開始了。參加婚禮的不到五十人,并且四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占了三分之二以上。因此,婚禮顯得低調(diào),溫雅,雖然稍欠熱烈,卻另有一種濃郁的溫馨親切氣氛。因為縣長大人在場,主持婚禮的孫大剛這個老資格的“大活寶”,在措辭用語上就不敢放得太開了。如同說相聲,在生動活潑幽默上,多用“文哏”,慎用“粗口”。</p><p class="ql-block"> 婚禮總的是照既定程序按部就班進(jìn)行的,不過畢竟還有幾位喜歡熱鬧的年輕老師,給新郎新娘出了幾個“情趣”節(jié)目,如喝交杯酒,吃吊線蘋果,行擁抱禮等等。最后,一位年輕女老師尖著嗓子喊了聲:“請新郎官兒給我們表演一下‘背媳婦兒’吧,據(jù)說這是袁副校長的拿手戲?!?lt;/p><p class="ql-block"> 曉英知道,這是小英子“當(dāng)了叛徒”。因為若冰當(dāng)時在梳妝臺,為了遷就這個小俏皮,表演“豬八戒背媳婦兒”,除了她,若冰和素馨知道外,她當(dāng)作體己話只告訴過小英子。俗話說,婚禮上無大無小,只要熱鬧開心就好。所以,她并不責(zé)怪小英子,只是含笑看了小英子一眼。小英子向她眨眨眼,吐了一下舌頭,算是默認(rèn)了。原來小英子考慮到和曉英的親密關(guān)系,不方便親自出面,便鼓搗著讓這位年輕老師當(dāng)了“出頭鳥”。</p><p class="ql-block"> 此時的若冰一臉的難為情,乞憐地向自己的新娘子看了一眼。那曉得曉英抿嘴兒一笑,俏皮地說:“嘻嘻,看我干嗎?讓你背你就背嘛!”</p><p class="ql-block"> 餐廳里響起一陣歡快的笑聲,并夾雜著“噼里啪啦”的掌聲。</p> <p class="ql-block"> “袁副校長,你如果不背,我就讓伴郎替你背了?!睂O大剛扭頭看著小林說,“小林,去替袁叔叔背曉英阿姨!”</p><p class="ql-block"> 小林才十三四歲,孫大剛開這個玩笑可謂粗中有細(xì)。小林天真爛漫,孩子氣十足,那曉得大人間的彎彎繞。于是信以為真,熱情地跑上前去,說:“曉英阿姨,我來替俺袁叔背你!”</p><p class="ql-block"> 大家又是哄堂大笑。慕蘭笑得合不攏嘴,大聲對兒子說:“傻小子,你給我回來!”</p><p class="ql-block"> “好了,好了,還是我來背吧!”若冰只好走到曉英面前,背對著她,躬下身子說。</p><p class="ql-block"> 曉英敏捷地輕盈一跳,趴在新郎背上,輕輕摟住新郎的脖子,笑嘻嘻地低聲說:“這叫敬酒不吃吃罰酒,何苦呢?”</p><p class="ql-block"> “要繞場三周?!庇质悄俏荒贻p的女老師在笑著喊。</p><p class="ql-block"> “好??!”有人在附和,并伴有掌聲。</p><p class="ql-block"> “哈哈,繞場三周就不必了,就轉(zhuǎn)一圈吧!”孫大剛笑著說。</p><p class="ql-block"> 若冰背著曉英,在大家笑聲和掌聲中,在餐廳內(nèi)走了一圈,把她放回原地。直起腰來,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后,和曉英四目相對,兩人都笑了。</p><p class="ql-block"> “新郎官背媳婦兒辛苦了,新娘子該慰勞一下吧!”說話的是一位年輕的男老師。</p><p class="ql-block"> “那就去擁吻一個吧!”那位女老師倒也配合默契,和小英子一起,一人扶住曉英一只胳膊,把她輕輕推進(jìn)若冰懷抱里。</p><p class="ql-block"> 兩人擁抱剛才已經(jīng)進(jìn)行過一次了,但當(dāng)著大家的面親吻,的確讓人羞答答的。此時此刻,也顧不得許多了。曉英兩腮泛著紅暈,摟住若冰的脖子,在他嘴唇上深情而輕柔地吻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時間差不多了,到見好就收的時候了。于是孫大剛大聲宣布,婚禮儀式最后一項,開香檳,婚宴開始,新郎新娘給各位嘉賓敬酒。</p><p class="ql-block"> 這時,曉英在小英子陪同下,去臨時更衣室卸去了婚紗,換了一身大紅。紅色的緊身繡花中式小襖,紅色的羊毛長裙,紅色的高跟皮鞋。飄逸的秀發(fā)烏云般垂在雙肩,上面用一條紅色的緞帶松松地箍著。身段裊娜,步履輕盈。如紅蓮凌波,似楊柳扶風(fēng)。若冰在衣著上向來不甚講究,依然穿著那身淺咖啡色的西裝,棗紫色領(lǐng)帶。因熨燙打理得一塵不染,加之身材勻稱,相貌堂堂,和新娘挽手而行,倒也風(fēng)度翩翩。</p><p class="ql-block"> 這樣的婚宴,其實如同家宴。在座的不是家人親戚,就是同事領(lǐng)導(dǎo)。彼此熟悉,是用不著介紹的。曉英性格外向,俊俏活潑,熱情主動。若冰性格內(nèi)斂,溫文莊重,謹(jǐn)言而慎行。因此,敬酒中,倒是夫隨婦唱了。</p><p class="ql-block"> 五張桌,袁克儉夫婦、周明凡夫婦、段校長夫婦、孫書記夫婦及小敏杰九人為一桌。敏杰畢竟是小孩子,鬧著要和爺爺奶奶在一起,只得由他。田校長夫婦、慕蘭夫婦、邵明麗夫婦、孫大剛夫婦和小英子父女為一桌。另外兩桌,分別是家人親戚、學(xué)校其他老師等。敬酒當(dāng)然要從長輩開始,爾后及其他。</p><p class="ql-block"> 一對新婚夫婦走在前面,緊隨其后的是文斌、素馨和若玉夫婦,他們代表著兩個家庭。若冰夫婦對所有的人都是熟悉的,文斌夫婦和若玉夫婦則不然了,尤其是若玉夫婦,除自己的父母兄弟,和曉英的大姨一家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見面。熱情的新娘子,還要給他們四位當(dāng)介紹人呢!</p><p class="ql-block"> 敬過長輩,就輪到田校長、慕蘭這一桌了。孫大剛素來正直坦蕩,只是日常有點兒不拘細(xì)節(jié)。他也不管人家老公在旁邊,見曉英若冰他們過來了,一手摟著慕蘭的肩膀,另一手挽著邵明麗的胳膊,把她們推到五人面前,笑呵呵地說:“來,先給兩位大媒人敬酒?!?lt;/p><p class="ql-block"> “你這個孫大炮,就會亂來。還是從校長書記開始吧!”邵明麗笑著說。</p><p class="ql-block"> “好,那就從田校長開始吧!我先介紹一下,”曉英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走向前去,說,“這是我們學(xué)校的田獻(xiàn)光校長和夫人鄭寶琳女士,鄭阿姨在縣文化館工作。這是俺大姐袁若玉,姐夫雷振武,他們都是蘭州軍區(qū)機關(guān)的軍官。這是俺大哥周文斌,龍泉鄉(xiāng)黨委副書記。這是俺嫂張素馨,縣醫(yī)院婦產(chǎn)科的主治醫(yī)師。”</p><p class="ql-block"> 田校長夫婦首先舉杯,向新婚夫婦和家人表示祝福。六人表示感謝回敬之后,該向慕蘭夫婦敬酒了。</p><p class="ql-block"> “我和周副書記就不用介紹了,縣里開會經(jīng)常見面,并且我們還是一中的校友呢!”崔福來急忙站起身來說。</p><p class="ql-block"> “崔主任客氣了,你比我和慕蘭高一個年級,應(yīng)當(dāng)尊您一聲大學(xué)長呢!來,我單獨敬您一杯?!闭f著,兩人碰杯,各自一飲而盡。</p><p class="ql-block"> 慕蘭見文斌提到自己,緩緩站起身子,笑著說:“您倆經(jīng)常見面,我可好久沒見文斌了。怎么樣?近來好嗎?我們好像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呢!”</p><p class="ql-block"> 四十歲,對于一個女人而言,可是一個重要的年齡界限。青春年華的最后一縷云霞,也已消退。迎接她的,將是一個純粹的中年女人。然而,她卻是一株不愿過早凋零的玫瑰。她堅信,女人雖然春色易逝,但女人良好的心態(tài)優(yōu)雅的氣質(zhì)所釀造的豐韻和精神風(fēng)貌,倒會綻放出新的靚麗和魅力來。</p><p class="ql-block"> 她今天穿了件緊身的紅色薄羽絨小襖,深咖啡色長褲,黑色高跟皮靴。發(fā)髻高挽,盤在頭頂。秀麗白皙的臉蛋施了恰到好處的淡妝,在成熟端莊中,胸挺腰柔,洋溢著另一種窈窕迷人的韻味。衣帽架上,掛著她的黑色呢子外套和一條白色的繡花真絲圍巾。</p> <p class="ql-block"> 她的身材依然保持得如此苗條,胸脯依然如此美麗迷人。想起往事,文斌不僅怦然心動。雖然表面上似乎神態(tài)自若,但文斌神色的細(xì)微變化,瞞過別人,卻瞞不過慕蘭的眼睛。她對文斌至今只有無奈而無怨恨,讀懂了文斌臉上不易覺察的念舊信息,慕蘭心頭也略過一抹酸楚的陰影。</p><p class="ql-block"> “來來,弟弟妹妹們,咱們給崔主任和龔書記敬酒吧!我還要特別感謝龔書記,給我弟弟介紹這么一個聰明漂亮的好媳婦兒!”若玉見文斌在那里愣神兒,不知何故。于是急忙端著酒杯走向前去,瀟灑利落地將杯中酒一飲而進(jìn),說,“我先干為敬?!?lt;/p><p class="ql-block"> “好,颯爽英姿,有軍人氣魄?!避娙耸亲钪赜颜x的,聽說若玉是一位女軍官,福來便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心中一激動,用胳膊肘輕輕推推妻子,說,“就憑大妹子這股軍人的豪爽之氣,我們把這杯酒干了?!?。 </p><p class="ql-block"> “老同學(xué),來,我們大家一起干。”慕蘭向文斌舉起酒杯說。顯然,這是給他臺階下。</p><p class="ql-block"> “好,干杯!”文斌會意地向慕蘭點頭一笑,把酒喝下。他感覺到了慕蘭在內(nèi)心深處,仍然對他有著一縷眷戀情意。于是向前去,一手握住福來的手,另一只手握住慕蘭的手,說,“謝謝老同學(xué)?!?lt;/p><p class="ql-block"> 大家把杯中酒都干了,即便滴酒不沾的素馨,也象征性地在酒杯邊沿上輕輕抿了一口兒。唯獨曉英只是端著酒杯,眨巴著美麗的大眼睛,望著福來抿著嘴兒笑。</p><p class="ql-block"> “崔主任,你剛才喊俺若玉姐什么?”果然,她端著酒杯沖著福來來了。</p><p class="ql-block"> “大妹子呀,她最多三十五歲,我四十三了,至少大她八歲。喊她一聲大妹子,沒啥問題吧?”福來理直氣壯地說。</p><p class="ql-block"> 慕蘭不禁為自己的丈夫暗暗叫苦,因為若冰和曉英談戀愛前和她拉家常時,不止一次提起過若玉的年齡。</p><p class="ql-block"> “崔主任,你說錯了可是要罰酒的,錯一歲罰一杯。把酒壺給我,我親自斟酒?!睍杂⒄f著,做張做勢,就去餐桌取酒壺。</p><p class="ql-block"> “英妹,不要這樣?!比粲裥ξ財r住了弟媳,說,“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可不準(zhǔn)罰人。再說,罰崔主任,龔書記會心疼的。你呀,說正格的,趕緊和若冰一起敬敬大媒人吧!”</p><p class="ql-block"> “姐,放心吧!我哪能真罰他呢?只是看崔主任心眼兒那么憨實,蠻好玩的。再說龔大姐心疼老公,我還心疼龔大姐呢!”曉英邊說,邊“咯咯”地笑。</p><p class="ql-block"> 婚宴下午兩點多才結(jié)束??腿岁懤m(xù)散去,最后只剩下家人,親戚和小英子了。若玉夫婦另有公事,今天要乘公交車趕往西安。大姨二姨兩家也說家中有事,要急著趕回去。于是,他們一起匆匆去車站了。文斌也要趕回龍泉鎮(zhèn),順便到車站為他們送行。</p><p class="ql-block"> 袁克儉和月蘭本來也說要回去,被清菊勸阻了。因為若冰曉英過了三天,要去梳妝臺的,干脆一起回去算了。最后商定,他們老兩口兒在招待所再住一晚上,明天吃早飯后回梳妝臺。因為家里還需要再準(zhǔn)備一下。小英子也是清菊要留下的,說是想干女兒了,娘兒倆好說說話。學(xué)校放假了,小英子事也不太多了,也想留下來幫幫忙。今晚,小英子就和素馨住在一起。</p><p class="ql-block"> 縣長的千金結(jié)婚,本來應(yīng)當(dāng)風(fēng)風(fēng)光光好好熱鬧一番的。當(dāng)時陳云同志坐鎮(zhèn)中紀(jì)委,對黨的領(lǐng)導(dǎo)干部公款大吃大喝,紅白喜事大操大辦并借機斂財?shù)母瘮⌒袨?,打擊是非常?yán)厲的,也是深得民心的。周縣長為女兒簡樸辦婚事,得到大家理解和贊賞。小型婚宴不便做不速之客,但親朋好友登門看望祝賀倒是人之常情。對此,周縣長對家人有交代,登門者煙茶糖招待,要婉拒一切賀禮。此事由清菊素馨娘倆把關(guān)。</p><p class="ql-block"> 他們一行人從招待所回到家中,本來想休息一下。那曉得,他們還沒到家,來祝賀的已經(jīng)等到大門口了。幸虧他們早有準(zhǔn)備,客廳,書房和新房,都備好了香煙瓜子水果糖。在川流不息,絡(luò)繹不絕的祝賀人群中,有周明凡和清菊的同事和朋友,也有素馨醫(yī)院的同事和朋友,大量的是若冰曉英的同事同學(xué)和學(xué)生。</p><p class="ql-block"> 晚飯是在家中吃的,袁克儉月蘭夫婦畢竟上了幾歲年紀(jì),飯后由素馨和敏杰送回招待休息了。七點鐘剛過,鬧新房的就來了。來的都是喜歡熱鬧的年輕人,多數(shù)是若冰曉英的高中同學(xué)和育才中學(xué)的青年老師。他們一直鬧騰到夜里十二點多,才漸漸散去。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曉英讀高中時的一個頑皮女同學(xué),用蘸了碳素墨汁的紙團,冷不防給若冰曉英每人臉上抹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夜深人靜了,小英子打了盆熱水,看著他們把臉洗凈,說:“姐,姐夫,嘻嘻,咱媽說了,在家就這樣稱呼你們。馬上凌晨一點了,良辰一刻值千金,我就不耽誤你們了?!?lt;/p><p class="ql-block"> 小英子剛端著臉盆走出新房,房門就被急不可待地輕輕關(guān)上了。兩行熱淚,情不自禁地淌上小英子的面頰。</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