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晨散步路過庭院，奇聞鳥語桂花香。這棵桂花樹是我多年的老朋友，眾人皆知八月桂花香，明日冬至，而今天能還能看到桂花還帶耒烏兒伴唱，悠哉悠哉！我幸也。雖冬致到了，今年長沙冬天晴天多，冬天光照比較強，這里樹木多，可能氣候適合掛花生長的生態(tài)有關。</p> <p class="ql-block">天光初透，薄霧未散，庭院深處那棵老桂樹靜靜立著，枝葉間漏下斑駁的晨光。它向來不按節(jié)氣行事，仿佛把四季揉碎了隨性生長。旁人說桂花八月開罷便歇息，可它偏在深冬清晨抖出一串串淡黃小花，細碎如星，藏在綠葉深處，不爭不搶，卻把空氣釀得微甜。風過時，花香輕輕一蕩，驚起枝頭一只山雀，撲棱棱飛走，留下幾聲清亮的啼鳴，像是為這不合時令的芬芳報幕。我駐足仰頭，只見枝葉交錯間透出淡藍天空，那一片片鮮綠的葉子托著細小花朵，宛如自然親手織就的錦緞，生機悄然流淌，仿佛冬天也忘了催它入眠。</p> <p class="ql-block">湊近看，那花真小，卻開得認真。每朵都捧出五片薄瓣，中央一點蕊，怯生生地探著。它們不似春花那般張揚，也不像秋菊那般端著，就那樣安靜地開著，像在低語，又像在回憶某個被遺忘的暖秋。葉片油亮，托著露水，也托著這份不合時宜的溫柔。我忽然覺得，它不是開錯了季節(jié)，而是記得太深——記得某個八月的滿庭芬芳，記得曾有多少人駐足嘆息，于是執(zhí)意在寒冬里再續(xù)一段余香。那幾朵小白花藏在深綠葉脈之間，鋸齒狀的葉緣輕輕圍攏，像是為它們撐起一方小小的庇護所，清雅的氣息隨呼吸沁入心脾，讓人忍不住放輕腳步，生怕驚擾了這份靜謐的堅持。</p> <p class="ql-block">樹影婆娑，葉脈如織，老桂樹的枝條伸展成一種從容的姿勢。它不再年輕，樹皮上有歲月刻下的淺痕，可枝頭的新花卻透著倔強的生機。葉片層層疊疊，圍成一個個小小的綠島，花就開在島心，像是藏在心底的秘密終于說了出來。一只麻雀跳上枝頭，歪頭打量這些花，忽然叫了一聲，像是問：“這時候開花，不怕冷嗎？”樹不答，只輕輕搖一搖，抖落幾?；ㄓ埃湓谀嗤辽?，也落進我的衣領里，涼絲絲的，帶著清香。那瞬間，我竟分不清是樹在回應我，還是我在回應它——多年相伴，早已無需言語。它知道我愛這清晨的靜，知道我貪戀這一縷穿越寒冬的香，于是年年在此等候，哪怕世人皆道時節(jié)已過。</p> <p class="ql-block">冬至將至，寒意本該濃重，可這棵桂樹偏要反其道而行。它不爭春，不媚秋，卻在歲末捧出一縷香、幾聲鳥語，像是對時光輕輕一笑。世人總愛按節(jié)令論事，花開有時，葉落有期，可它偏不，它記得的是與我的多年相伴，是那些清晨我走過的腳步，是風里曾傳過的笑語。于是它開，不是為了驚艷誰，而是為了告訴我：有些情誼，不必問時節(jié)，只要心還記得，便隨時可以芬芳。陽光漸漸鋪滿庭院，葉片上的露珠閃著微光，花影斑駁地落在小徑上，像是一封封未寄出的信，寫滿了冬天里不肯謝幕的溫柔。我緩步離去，衣角仍沾著香，耳畔仿佛還回蕩著那一聲清亮的鳥鳴——原來深冬的清晨，也可以如此豐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