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再寫一篇詩圣杜甫的《后出塞五首》,外加三首詩,寫滿一張四尺宣紙。寫完之后,我凝視它,總覺得那墨跡里藏著杜甫的呼吸——沉郁頓挫,卻又熾熱如火。夕陽斜照進窗欞,光影恰好落在“朝進東門營”幾個字上,那一瞬,我仿佛看見安史之亂前夜的長安,一個身披鐵衣的青年,正踏著晨露走向軍營。</p> <p class="ql-block">每一筆都像在割裂時代的痛楚。這哪是寫字?分明是用刀刻在心上的血書。我停下手指,不敢再往下讀——后三首的悲愴太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p> <p class="ql-block">宛如夜空中劃過的流星。金邊勾勒出靜穆的輪廓,而詩中卻是動蕩的人間:“悲笳數(shù)聲動,壯士慘不驕?!蔽液鋈幻靼?,真正的勇者從不張揚,他們的沉默里裝著山河破碎的重量。這四句像一面鏡子,照見了杜甫眼中的邊塞:不是豪情萬丈的征伐,而是無數(shù)無名者在寒風(fēng)中低頭飲泣的身影。</p> <p class="ql-block">“主將位益崇,氣驕凌上都”,那“驕”字的一撇,竟如利刃斜出,直指人心。我在想,杜甫寫下這些時,是否也曾在燈下久久停筆?他寫的是邊將跋扈,卻道盡了權(quán)力腐蝕下的王朝危機。那一方小小的朱印落在左側(cè),像是一聲低嘆,蓋在了盛唐落幕的尾聲里。</p> <p class="ql-block">讀到“已去漢月遠,何時筑城還”,心口猛地一緊。這不只是士兵的思鄉(xiāng),更是詩人對和平的呼喚。杜甫從不曾高喊口號,他只是靜靜地記錄:一個戰(zhàn)士望著月亮,想起故鄉(xiāng)的麥田;一位老母倚門而望,等不到歸來的腳步。這些句子輕得像風(fēng),卻重重地落在千年之后的我心上。</p> <p class="ql-block">客廳里,藍沙發(fā)旁的茶幾上擺著青綠花瓶,干花靜立,像凝固的時間。墻上的書法依舊鮮紅如血,“因為寫詩的人,看見了別人看不見的苦?!蹦且豢?,我不再只是讀詩的人,而是成了傳遞那縷悲憫之光的中介者。杜甫的《后出塞》,原來從未走遠——它活在每一雙凝視蒼生的眼睛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