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文 字：蒲張浪非</p><p class="ql-block"> 美 篇 號：136500932</p><p class="ql-block"> 照 片：蒲張浪非</p><p class="ql-block"> 背景音樂: 蒼穹喚</p> <p class="ql-block">十二月十六日，周二。離那解甲歸田的日子，還剩下一百六十六天。</p><p class="ql-block">一上午坐在工位上，對著窗外發(fā)愣，腦子里竟是空的，湊不出個像樣的場景來?；蛟S是這日子的滋味，全在昨晚那根細細的輸液管里流走了。</p> <p class="ql-block">昨兒個姑娘來微信問候，老伴兒回說“睡美了”，瞞下了二舅的病情。這是父母的苦心，報喜不報憂，怕擾了孩子的清凈?；氐郊?，老伴兒換上了那件干練的小棉衣，讓我斜躺在沙發(fā)上。因為我這手背肉厚，血管紋路不清，扎針全憑手感，這叫“盲扎”。她先用止血帶勒緊，指尖輕輕拍打我的手背，那是試探，也是安撫。第一針下去，表皮泛起絲絲的疼，那是穿透了血管壁，手背微微腫起，失敗了。我沒敢哼聲，怕她手抖。換了一處，再來，那一瞬，感覺到藥液暢快地流入，不疼了，心才落了地。她瀟灑地解開止血帶，撥動滾輪，那一刻的她，專注得很，也美得很。</p> <p class="ql-block">二嫂傳來了好消息，大夫說再過兩天便能出院。她那掩飾不住的開心，透著一股子終于熬出頭的輕松。</p><p class="ql-block">今早去河邊散步，順道去社區(qū)還那多配的藥。卻不料，為了那五塊錢一個的輸液器，和那配錯藥卻倒打一耙的護士，生了一場閑氣。老伴兒氣不過，覺得這人心不古，不僅貴，還冤枉人。我悄悄拉她的衣袖，“大清早的，犯不著?！?lt;/p> <p class="ql-block">出了門，冬至前的晨光，一日比一日斜得厲害。走過中山橋，看那鴿子和小鴨依舊自在。心頭的火氣，被這清冽的河風一吹，便也散了。</p><p class="ql-block">往遠處看，親水平臺那邊的河里，恍惚浮著兩只潔白的影子，極像是我心心念念的天鵝。我心里一喜，趕忙往近處走，到了跟前，卻又不見了。許是眼花，許是它們潛入了深水。倒是步道邊一只邊牧，死死盯著主人，主人走遠了，它便追上去，真叫一個“亦步亦趨”，滿心滿眼只有這一人。</p> <p class="ql-block">我想起弘一法師的話：如若流年有愛，就心隨花開。</p><p class="ql-block">這世間的事，大抵如此。那扎針時的疼痛與撫慰是緣，那診所里的爭執(zhí)與誤解也是緣。那恍若天鵝的影子是“無時”，那眼前忠誠的邊牧是“有時”。</p> <p class="ql-block">既是前世不欠，今生不見；今生相見，必有虧欠。那便不必為了那幾塊錢的輸液器壞了心境，也不必為了沒看清的天鵝而懊惱。緣起緣滅，都在人群中。我們能做的，不過是在這流年里，守著身邊的人，看著河里的水，若有不如意，便自暖其心；若有小歡喜，便隨花而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