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雨山

濮水漁父

賽雨山 賽雨山是一座很小的山，海拔約70米。我們那里是平原，又由于它兀立七湖（現(xiàn)在叫七仙湖）邊，我們遠看覺得它高大。賽雨山在七湖的北岸。 我們生產(chǎn)隊有一塊地在七湖的南面，但是并沒有挨著七湖，中間隔著龍王咀農(nóng)場的地塊。我們生產(chǎn)隊的這塊地我們叫它“后頭湖”。我還是一個少年的時候，有時跟著社員們一起去后頭湖鋤草，在后頭湖很容易看見賽雨山。賽雨山的山頂有一幢房子，也就是一般民房模樣，白墻紅瓦，遠看非常醒目。這幢房子現(xiàn)在是道觀，那時是不是道觀我不能確定。我那時鋤地時常站著發(fā)呆，很想去爬那座山，去看看那幢房子，但是一直沒有如愿。 是不是人老了就容易懷舊？據(jù)說有遠大抱負的人、有宏大格局的人鄙視懷舊；但我是一介草民，卑微如螞蟻，我常常想起過去的人事，賽雨山就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我腦海里。我如果不去看看賽雨山，我心里難安。我一定要去看看。 我去了。我找到了我曾經(jīng)鋤草的“后頭湖”。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后頭湖面目全非，我已經(jīng)找不到一絲一毫往日模樣。那時不論是站在田地里，還是站在湖堤上，賽雨山一目了然。現(xiàn)在往日的田地沒有了，湖堤也沒有了，我站在從前的位置，無論如何也看不見賽雨山。星谷大道和高架鐵路橫亙在“后頭湖”，望向賽雨山的視線也被很多樹木遮擋，這都是那時沒有的。 我繼續(xù)朝北走，走到原龍王咀農(nóng)場的地塊，但是仍然看不見賽雨山，龍王咀農(nóng)場的蔬菜大棚擋住了視線。 這次我一定要看見賽雨山，一定要爬賽雨山，一定要到賽雨山山頂?shù)姆孔永锶タ纯?。怎么辦呢？走去，距離有點遠，肯定不行。我返回雙柳街我妹妹家，我的汽車停放在那里。我駕了車，導航直奔賽雨山。 去往賽雨山原來是沒有公路的，現(xiàn)在有一截公路非常好，繼續(xù)往前走直到七湖，越過七湖進入陽邏街道管轄的毛集社區(qū)，道路還算不錯。從毛集公路拐到進入賽雨山的公路，道路就非常糟糕了，狹窄、破舊、彎曲，道路兩邊樹林茂密。我只能以極慢的速度前進，隨時要避坑，顛顛簸簸前行?？梢韵胍?，賽雨山道觀香火不旺。 終于到達山頂，到達道觀。 道觀很小，就是幾間民房模樣。這里豈止香火不旺，它好像沒有香火。院子里坐著一位爹爹，好像整個道觀里也只有一位爹爹。爹爹年齡應該在八十歲左右，身體不是很好的樣子。他望著我，不說話。我說我來看看，他點點頭。我四處打量，見朝南有一個不大的門，我就從這個門走出去。門外是一個十幾平米的平臺。我站在平臺上，七湖盡收眼底，視線越過七湖就看見雙柳，模模糊糊地看見我曾經(jīng)勞動的“后頭湖”。賽雨山的南面，從山頂?shù)缴侥_是茶樹梯田。我有些激動。我爬上賽雨山了！我進入山頂房子了！我了結(jié)了一個夢！以后，我的心會安嗎？ 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女騎電動車載著一位婆婆進來。婆婆八十歲左右，羸弱清瘦，穿道衣戴道帽。我估計這是一家人，父母親和女兒。婆婆下不了車，女兒喊爹爹:“你來扶一下呀?！钡瓦^來扶婆婆下車。女兒可能是載媽媽去看病回來的。我又估計，道觀里平時只有爹爹婆婆，女兒是臨時過來的。如果如此，孤山孤觀，倒是一個清靜之地。 我看互聯(lián)網(wǎng)，有人說賽雨山和道觀歸雙柳街道管轄，其實不是的，是歸陽邏街道管轄。但是賽雨山距離陽邏街道首府比較遠，距離雙柳街道首府很近，騎電動車估計十幾分鐘就可到達。 我得知，新洲區(qū)想開發(fā)賽雨山為旅游景區(qū)。這個地方有開發(fā)價值，但必須有很大資金投入，這可能是遲遲沒有開發(fā)的原因。 ▼這里就是我曾經(jīng)勞動的“后頭湖”，往北面的賽雨山方向望去，前面是星谷大道和高架鐵路，完全看不見賽雨山。從前這里是看得見賽雨山的。 ▼穿過星谷大道和高架鐵路，就進入龍王咀農(nóng)場地盤。這條溝曾經(jīng)很深很寬，是雙柳與龍王咀農(nóng)場的分界溝，我們生產(chǎn)隊的地塊就緊緊挨著這條溝?，F(xiàn)在這條溝很多地方已經(jīng)填平。 ▼龍王咀農(nóng)場的蔬菜大棚，蔬菜大棚的有些地方可以看見賽雨山和賽雨山山頂?shù)牡烙^。 ▼星谷大道上面的高架鐵路，往南走進入雙柳街道學林路，這里是雙柳街道首府所在地。往北走通往賽雨山。 ▼從雙柳街道學林路往北走，這截路修得不錯，但是沒有修通。 ▼這截路的旁邊有一座不錯的小區(qū)，叫雙柳新城，曾經(jīng)是六大隊（現(xiàn)在叫劉鎮(zhèn)村）的土地，種一季小麥、一季棉花。 ▼連接著那截不錯公路的是老公路，公路也還不錯。但是在我的記憶里，那里幾乎是一條羊腸小路。 ▼進入浩渺的七湖。從前七湖的水域面積比現(xiàn)在寬。1969年黨的九大會議召開，全國慶祝，社員們半夜起床游行慶祝。我還是一個孩子，朦朦朧朧地聽見外面喊叫，便翻身起床也稀里糊涂地跟在游行隊伍里，當時游行隊伍走到七湖邊天才亮。農(nóng)田里用作肥料的紫云英、紅花草、草籽都開花了，好漂亮?。∧鞘俏业谝淮伪幻利愶L景震撼。我到現(xiàn)在也沒有搞清楚，當時游行隊伍為什么要從這個沒有村莊的湖邊走。 ▼這是七湖北邊的龍王咀農(nóng)場水產(chǎn)隊，當年只有丘陵小路和低矮的房子。當時七湖里生長蓮荷，蓮子又大又黑，湖面就歸水產(chǎn)隊管轄?，F(xiàn)在七湖里好像沒有蓮荷了，不知道現(xiàn)在水產(chǎn)隊的營生是什么。水產(chǎn)隊在七湖的北面，這里的土質(zhì)與七湖南面雙柳的土質(zhì)有很大差別。雙柳是長江的沖積平原，是沙土；而七湖北面不是長江沖積出來的，是黏土。梅雨季節(jié)，黏土上生長地皮菇，我年幼時跟隨我姐姐來水產(chǎn)隊邊撿拾過地皮菇和野蔥。地皮菇、野蔥炒雞蛋是一道非常好的菜。現(xiàn)在這里還生長地皮菇嗎？我的姐姐已經(jīng)去世很多年了。 ▼汽車終于走到賽雨山山頂?shù)馁愑暧^大門外了。 ▼從賽雨觀南面外看賽雨觀。從前只有一幢獨屋，現(xiàn)在有四幢房子，形成一個院落。 ▼賽雨觀南面外的小平臺。 ▼站在平臺上看山下，七湖萎縮得厲害。 ▼雙柳街道正街，我就在它的旁邊出生、長大。 　　雙柳，有很多物事留存在我的記憶里，我還要去尋找我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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