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圖/文:司德榮 美篇號:6158330</p> <p class="ql-block">夏莊村西社1954年秋地畝表</p><p class="ql-block"> 那張泛黃的紙頁靜靜躺在木箱底層,邊角微卷,墨跡卻依舊清晰。我輕輕拂去灰塵,指尖觸到“夏莊村西社 54 枕”幾個字時,仿佛摸到了一段沉睡的時光。這“枕”字或許是“正”字的誤寫,又或許只是當年執(zhí)筆人手一抖的痕跡,但正是這份潦草,讓1954年的秋天變得真實可感——那是秋收剛過、土地尚溫的季節(jié),是人們圍坐在土炕上核對地畝、盤算收成的年月。</p> <p class="ql-block">1954年夏莊村西社共有31戶</p><p class="ql-block"> 三十一戶人家,炊煙相望,雞犬相聞。那時的西社不大,卻已是一個完整的小世界。每一家的名字都刻在村口的老槐樹下,也記在這一紙地畝表里。誰家添了人口,誰家分了地,誰家的地靠河近、土質(zhì)好,誰家的地在坡上、收成薄,都在這張紙上悄然落筆。它不只是一份登記,更像是一幅用數(shù)字勾勒出的生活圖景,寫滿了土地與人的契約。</p> <p class="ql-block">司永寬家里五塊地,共18.1畝</p><p class="ql-block"> 司永寬的名字排在表中靠前的位置,五塊地分散在村南與河灣之間。18.1畝,不算最多,卻也算得上殷實人家。我仿佛看見他在秋陽下踱步,從這塊地走到那塊地,彎腰抓一把土,搓一搓,聞一聞,心里便有了數(shù)。這些地是他一家老小的指望,春種秋收,一季接一季,土地不語,卻從不曾辜負認真耕作的人。</p> <p class="ql-block">范有成四塊地,共18.27畝</p><p class="ql-block"> 范有成的地比司永寬還多了零點一七畝,雖只是一小片,但在那個年代,每一寸土地都關(guān)乎飯碗。他的四塊地名目分明:南河地、柳園地、游院地……名字里藏著地貌與記憶。南河地許是臨水濕潤,柳園地或許曾有成排柳樹,游院地則讓人猜想是否曾是某戶人家的宅院空地。這些名字如今聽來詩意,當年卻是實打?qū)嵉纳a(chǎn)單元,每一筆記錄,都是生活的重量。</p> <p class="ql-block">沁陽縣六區(qū)(南魯)夏莊村地畝表</p><p class="ql-block"> 這張表的抬頭寫著“沁陽縣六區(qū)(南魯)夏莊村”,字跡工整,像是由區(qū)里統(tǒng)一印制的格式。它不再只是村里的私賬,而是被納入了更大體系的憑證。土地在這里不再是模糊的“幾分幾厘”,而是被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兩位的數(shù)字。這種精確,是管理的開始,也是時代變遷的印記。當個人的土地與國家的統(tǒng)計接軌,農(nóng)民的命運也悄然與時代的脈搏同頻。</p> <p class="ql-block"> 圖片:這張圖片展示了一本舊賬本的頁面,頁面上有手寫的文字和數(shù)字,記錄了土地、水、肥料等信息。賬本的紙張泛黃,顯示出年代感。頁面上方有“沁陽縣”和“六區(qū)南魯莊”的字樣,表明這是某個地區(qū)的土地記錄。賬本中詳細列出了不同地塊的面積、產(chǎn)量等數(shù)據(jù),如“大場根”地塊面積為36.88畝,產(chǎn)量為60斤。頁面底部有“財務(wù)委員”和“審核人”的簽名和印章,顯示了記錄的正式性和權(quán)威性。</p><p class="ql-block"> 賬本里的“大場根”地塊竟有三十六畝多,產(chǎn)量卻只有六十斤?這數(shù)字讓我心頭一緊。后來才明白,這“產(chǎn)量”或許是單位面積的預(yù)估,或是某種折算方式。但無論如何,這些數(shù)字背后,是無數(shù)個彎腰插秧、揮鋤除草的日子。水從哪來,肥從哪出,地怎么分,收成如何分配,都在這泛黃的紙頁上一筆一劃地記著。它不像今日的電子表格那樣冰冷,反而因手寫的溫度,顯得格外真實。</p> <p class="ql-block"> 圖片:這張圖片展示一張帶有表格的紙張,表格上方有“沁陽縣”、“鄒莊有”、“段東至”等字樣,表格內(nèi)記錄了多組數(shù)據(jù),包括“李墳東”、“李墳東”、“村后地”、“后坊地”等名稱及其對應(yīng)的數(shù)值,如“51 5.4 7.4 9.8”、“0.35 0.24 0.92 1.27”,底部有“合計”一行,數(shù)值為“0.91 1.04 2.12 3.56”。</p><p class="ql-block"> 李墳東”出現(xiàn)了兩次,或許是兩戶人家的地相鄰,也或許是同一塊地的不同條目。地名里帶著“墳”字,說明這片土地曾與生死相伴。古人說“生于斯,長于斯,死亦歸于斯”,土地不僅是生計,更是歸宿。那些數(shù)字看似枯燥,實則記錄著人與土地最深的羈絆——誰在何時耕作了哪一塊地,誰又將汗水灑在了哪一壟田上。</p> <p class="ql-block">圖片:這張圖片展示了一本打開的舊賬本,頁面上有手寫的文字和數(shù)字,記錄了多個地點的名稱和對應(yīng)的數(shù)值。頁面上方有“南河地”、“西街”等地名,下方則列出了具體的數(shù)值,如“0.74”、“0.66”等。頁面的右下角有紅色的印章,顯示了“財務(wù)委員”和“審核人”的字樣。整體布局整齊,字跡清晰,反映了歷史時期的記錄方式。</p>
<p class="ql-block">紅印章蓋在紙頁右下角,像一枚時代的烙印。“財務(wù)委員”、“審核人”——這些稱呼如今已不多見,但在1954年,他們是村莊運轉(zhuǎn)的關(guān)鍵人物。一筆一劃需經(jīng)人核對,一畝一分不得馬虎。那枚紅印,不只是權(quán)力的象征,更是一種責任的見證。它告訴后人:這份記錄,是經(jīng)過查驗的,是可信的,是那個年代對“公道”二字最樸素的堅持。</p> <p class="ql-block"> 圖片:這張圖片展示了一本打開的舊賬本,頁面上有手寫的文字和數(shù)字,記錄了多個地點的名稱和對應(yīng)的數(shù)值。頁面上方有“南河地”、“西街”等地名,下方則列出了具體的數(shù)值,如“0.74”、“0.66”等。頁面的右下角有紅色的印章,顯示了“財務(wù)委員”和“審核人”的字樣。整體布局整齊,字跡清晰,反映了歷史時期的記錄方式。</p><p class="ql-block"> 同樣的格式,相似的字跡,仿佛翻開了同一本賬冊的不同頁。南河地仍是南河地,西街仍是西街,數(shù)字靜靜排列,像一隊沉默的士兵。我忽然覺得,這些賬本不只是為了統(tǒng)計,更像是一種儀式——每年秋后,人們聚在一起,把一年的勞作換算成數(shù)字,寫進紙里,蓋上章,然后安心地迎接冬天。這是一種對秩序的信仰,也是對土地的敬畏。</p> <p class="ql-block"> 圖片:這張圖片展示了一本舊賬本的頁面,頁面上有手寫的文字和數(shù)字,記錄了土地、水、肥料等信息。賬本的紙張泛黃,顯示出年代感。頁面上方有“沁陽縣”和“六區(qū)南魯莊”的字樣,表明這是某個地區(qū)的土地記錄。賬本中詳細列出了不同地塊的面積、產(chǎn)量等數(shù)據(jù),如“大場根”地塊面積為36.88畝,產(chǎn)量為60斤。頁面底部有“財務(wù)委員”和“審核人”的簽名和印章,顯示了記錄的正式性和權(quán)威性。</p><p class="ql-block"> 土地、水、肥料,這三樣?xùn)|西,構(gòu)成了農(nóng)業(yè)的根基。賬本里不僅記了地畝,還記了這些生產(chǎn)要素的調(diào)配。誰用了多少水,施了多少肥,都一一在案。這不是簡單的記賬,而是一整套生產(chǎn)管理的雛形。在沒有電腦和數(shù)據(jù)庫的年代,人們用毛筆和藍格紙,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大數(shù)據(jù)”系統(tǒng)。每一筆,都是智慧的結(jié)晶。</p> <p class="ql-block"> 地畝表下方蓋有村長:魏世貴,財糧委員:魏家怡的手章!</p><p class="ql-block"> 最后一頁,紅章赫然在目——村長魏世貴,財糧委員魏家怡。兩個名字,兩枚印章,像是一場歷史的簽名儀式。他們或許早已不在人世,但他們的名字卻因這張紙而留存。我忽然想,若能穿越回去,站在1954年的秋陽下,看見他們伏案核對地畝表的模樣,該是多么動人的畫面。一個村莊的秩序,就在這筆墨與印章之間,悄然建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