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5年冬天的第一場雪如期而至了，看到這雪壓青松挺且直的景色，讓我不禁想起那久遠了的蒼蒼茫茫的鄉(xiāng)村雪景，想起小時候掃雪的快樂時光。</p> <p class="ql-block">我的老家是魯西北平原的一個小村莊，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村里多是矮矮的土坯房，淳樸的鄉(xiāng)風(fēng)民俗使左鄰右舍就像一家人一樣。</p> <p class="ql-block">當(dāng)一場大雪如精靈般悄無聲息地落了整整一夜，天剛蒙蒙亮，屋外被白雪反射的清冷白光，便透過窗簾的縫隙，映照在昏暗的屋內(nèi)。</p> <p class="ql-block">“開門雪滿山，徑欲迷行路” ，當(dāng)我們一骨碌爬起床，推開房門，一陣清冷的風(fēng)夾雜著細碎的雪粒迎面撲來，激得人打了個寒戰(zhàn)。而孩子們則歡快的叫了起來：“?。∠卵┝?！”</p> <p class="ql-block">按照農(nóng)村老家的老規(guī)矩，雪后起床的第一件事便是掃雪。于是，我們穿上母親用新棉花絮就的厚棉衣，蹬上納得密密實實的千層底棉鞋，戴上姐姐親手織的手套，抄起那把竹枝扎成的大掃帚，來到屋門口，開始掃了起來。</p> <p class="ql-block">夜里的新雪無人踩踏，蓬松得像一層厚厚的棉花。雖然積雪盈尺，但并不難掃。我們抱著掃帚，左一下、右一下，隨著“沙沙”的聲響，腳下的黑土地便露了出來。掃雪一般是從自家門前開始的，然后掃向胡同，掃向鄰居，掃向村里的大街小巷。</p> <p class="ql-block">“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我們踩著剛掃出的路面繼續(xù)向前，一條蜿蜒的雪中小路，便隨著腳步慢慢向四周延伸。</p> <p class="ql-block">清晨的風(fēng)是凜冽的，雪粒打在臉上生疼，但這絲毫擋不住母親縫制的棉衣帶來的溫暖。隨著掃帚的揮動，我們呼出的熱氣化作白霧，身體也漸漸熱了起來，掃得愈發(fā)有勁。掃雪的途中若遇到鄰居，大人們總會笑著寒暄：“雪好大呀，這是下的白面饅頭！”而我們這些半大的孩子，則會趁機抓起一把雪，偷偷投向小伙伴，換來一陣清脆的歡笑聲。</p> <p class="ql-block">當(dāng)我們掃到還沒起床的人家，便會直接把路掃到他們家門口，然后用掃帚把輕輕拍打房門：</p><p class="ql-block">“長生爺爺，下雪了，起來掃雪呀！”</p><p class="ql-block">屋里傳來睡意惺忪的聲音：</p><p class="ql-block">“誰呀？”</p><p class="ql-block">“是二蛋吧？這么勤快！”</p><p class="ql-block">我們咧嘴一笑，心里美滋滋的，又扛著掃帚向下一家走去。</p> <p class="ql-block">“千門萬戶雪花浮，點點無聲落瓦溝?！碧齑罅亮?， 陽光灑在雪地上，村里掃雪的人越來越多。招呼聲、掃雪聲交織在一起，回蕩在小村的上空，原本被雪隔斷的各家各戶，此刻被一條條掃凈的小路連接起來，像一張巨大的網(wǎng)，連通了整個村莊，網(wǎng)住了冬日的清冷，更網(wǎng)住了小村莊里那份熱絡(luò)與溫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