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理到騰沖,奔赴一場秋日之約下午四點,大理古城還在陽光西下中,我們的車已駛出城門,向著東南方向的騰沖進發(fā)。五個多小時的車程,穿越蒼山洱海的余韻,越過滇西高原的起伏山巒,窗外的風(fēng)景由蒼翠漸變?yōu)槟荷?。心中那份對銀杏村的向往,也隨著距離的拉近而愈發(fā)熾熱。 此行,為攝影而來。鏡頭里,我期待捕捉的不只是風(fēng)景,更是時光的痕跡,是自然與人文交織的詩意。 騰沖固東鎮(zhèn),遠遠便望見一片金黃如海浪般翻涌在山間。銀杏村到了。停好車,步行穿過一條村民擺攤的集市,燒肉米線的香氣撲鼻而來。坐在小攤前,捧一碗熱騰騰的米線,抬頭便是漫天飛舞的銀杏葉,仿佛置身于一幅流動的油畫中。這,便是云南的秋天——熱烈、溫柔、稍縱即逝。 步入村口,百年銀杏古樹如守護神般矗立,枝干蒼勁,樹冠如蓋。看著這滿村的金黃,我不禁好奇:為何在滇西的邊陲,獨獨這里有如此規(guī)模宏大的銀杏林?其他村子卻鮮有蹤跡? 帶著相機,我一邊尋找機位,一邊向村里的老人打聽。原來,這滿眼的金色,竟源于600多年前的一場壯舉。 據(jù)《江東村志》記載,這里曾是南方絲綢之路的重鎮(zhèn)。明朝洪武年間,中原的戍邊將士奉旨來到這極邊之地屯墾戍邊。他們不僅帶來了刀耕火種的技術(shù),更從遙遠的家鄉(xiāng)帶來了銀杏種子。 銀杏樹生長緩慢,從栽種到結(jié)果往往需要三十多年,這在農(nóng)耕時代并非“速成”的經(jīng)濟作物。先輩們種下它們,是抱著“前人栽樹,后人乘涼”的深謀遠慮。歷經(jīng)六百余年的風(fēng)雨,數(shù)代人的精心守護,這些來自中原的樹種在這片火山熔巖臺地上扎下了深根。 這里特殊的亞熱帶高原山地氣候,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加上肥沃的火山灰土壤,讓銀杏樹在這里長成了參天大樹。如今,村里有百年以上的古銀杏樹千余株,最古老的甚至超過了1300年。這些樹,早已超越了植物的意義,它們是活著的文物,是戍邊先祖留給子孫后代的“綠色銀行”和精神圖騰。 了解了這段歷史,再舉起相機,鏡頭里的畫面似乎有了不一樣的溫度。 拍攝時間:清晨與黃昏,最溫柔的光<br> 清晨六點,薄霧輕籠,陽光斜照在銀杏葉上,透出半透明的金黃。我蹲在“銀杏人家客?!鼻暗男≡?,用大光圈鏡頭捕捉葉片上的露珠,每一滴都折射出晨曦的微光。這光,與六百年前先民們看到的,或許并無二致。 人文紀實:鏡頭里的生活溫度<br> 攝影不只是風(fēng)景,更是生活。我拍下阿奶們坐在院中編織銀杏花環(huán)的身影,她們說:“這是老祖宗留下的寶貝,我們編的是祝福?!?lt;br><br> 我也拍下了那些 “三道門” 的老宅。這些由火山石砌成的圍墻、一正一廂加照壁的格局,是典型的中原合院建筑風(fēng)格。在滇西的村落里,它們像一個個孤島,固執(zhí)地保留著中原的記憶。 特色建筑:穿越時空的見證<br>在拍攝金黃樹葉的同時,我特意尋找那些火山石壘砌的墻體和青瓦白墻。銀杏樹是“客”,它們從中原來;這火山石也是“客”,它們從地底來。 樹根盤繞在火山石上,樹葉遮蔽著古老的房檐,這種**“樹與石”的對話**,是銀杏村最獨特的攝影語言。 銀杏樹渾身是寶,它不僅給了村莊顏色,也滋養(yǎng)了這里的人。銀杏果燉土雞:農(nóng)家樂的招牌菜,銀杏果軟糯微甜,雞肉鮮嫩,湯頭濃郁。這道菜在騰沖有幾百年的歷史,是招待貴客的上品。 銀杏酥:臨走前買了幾盒,酥皮層層,內(nèi)餡是研磨的銀杏粉,甜而不膩,是帶回家的秋日紀念。 騰沖銀杏村的美,是短暫的。最佳觀賞期僅約三周,從11月20日至12月10日,葉子由綠轉(zhuǎn)黃,再紛紛飄落。正因如此,每一片金黃都顯得格外珍貴。 五個多小時的車程,換來這一場視覺與心靈的盛宴,值得。鏡頭記錄下的不只是風(fēng)景,更是一段關(guān)于600年屯墾戍邊、人樹共生的深刻記憶。 秋天會走,但影像長存。銀杏村,我用鏡頭,把你永遠留在了心里。 云南銀杏村位于云南西部騰沖市固東鎮(zhèn)江東社區(qū),有3萬余株銀杏樹。距離騰沖市區(qū)35公里,萬余畝。銀杏村擁有天然連片的銀杏林1萬余畝,共分布有古銀杏樹3000多棵,另外還有幼林1000畝,約33000株 。 其中,樹齡1000年以上的十余株,500年以上的有400余株,400年以上的740余株,200到300年的1000余株,30年以上的1800余株,20年以上的有4200株,全村年產(chǎn)干銀杏果55萬余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