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母親的暖</p><p class="ql-block">文/薛翠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記憶里的夜,總裹著一層薄薄的慌。三四歲的光景,我總在昏黃的燈下瞅著母親的被窩——三妹被母親摟在懷里,姐姐貼著母親的胳膊,唯獨我,得挨著父親睡。后來小妹出生,母親的被窩更滿了,母親左邊是三妹,右邊是小妹,兩個小小的身子蜷在她身邊,像兩瓣離不開花萼的花苞。我遠遠望著那團暖,心里的奢望又沉了沉,只能更緊地挨著父親,把夜里的不安都揉進他的衣角。</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夜里的緊張是實的,父親晚歸時,我蒙在被子里數(shù)著自己的心跳,汗浸濕了枕巾也不敢露頭,直到聽見他推門的聲響,那顆懸著的心才肯落下來。后來有了新被褥,我開始自己睡,卻總在睡前把一只手伸進父親的褥子下,那點帶著體溫的棉絮觸感,是我彼時能抓住的唯一安穩(wě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腿疼是后來纏上我的。每到冬天,母親便讓我睡在大炕頭,滾燙的炕面透過褥子熨著腿,疼痛感會輕些,更重要的是,這樣我就能挨著母親了。她身邊依舊擠著三妹和小妹,我雖不能鉆進她的被窩,可我的手能悄悄插進她的被褥下,指尖觸到她暖乎乎的衣角,夜里的夢就都軟了。只是開春鼻炎犯時,母親會把我挪到后炕,說那邊涼快,能少遭些罪。她替我掖被角時,指尖的溫度落在我頸間,可我心里仍空落落的——分明知道是疼惜,卻還是貪戀炕頭邊那點離母親最近的暖。</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如今再回家,我終于能實實在在挨著母親睡。夜里她翻身時,腿偶爾會輕輕壓在我腿上,那點暖不似炕頭的滾燙,是溫溫的、緩緩的,像一股暖流順著血脈往心里淌。我忽然明白,兒時那些望著母親被窩的目光,那些藏在被褥下的手,那些炕頭與后炕的輾轉(zhuǎn),原來都不是遺憾。母親的疼愛從不是轟轟烈烈的相擁,是讓我枕著炕頭的暖驅(qū)寒,是在我鼻炎犯時挪去涼快處,是如今這偶然壓在我腿上的溫度——藏在歲月里,輕輕一觸,便滿是心安。</p> <p class="ql-block">薛翠珍:女,昵稱紫藤,內(nèi)蒙古西蘇人,二連浩特市詩詞學會會長,二連書協(xié)會員,錫林郭勒盟詩詞家學會楹聯(lián)部部長,內(nèi)蒙古詩詞學會楹聯(lián)部副部長,中國楹聯(lián)學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內(nèi)蒙古詩詞學會會員,內(nèi)蒙古通俗文學研究會會員,錫林郭勒盟作協(xié)、詩詞學會會員。常有作品發(fā)表《中華詩詞》《中華辭賦》《中國詩》《草原》《詩詞月刊》《中國楹聯(lián)報》《楹聯(lián)天地》《中國詩歌報》《長白山詩詞》《詩路》《野草》《大河詩歌》《內(nèi)蒙古風采》《內(nèi)蒙古詩詞》《天邊草原文學》《紅葉》《錫伯河文學》《中國詩歌網(wǎng)》《中國作家網(wǎng)》《內(nèi)蒙古詩歌詩選刊》等,寫得歌詞有《情寄白衣戰(zhàn)士》作為內(nèi)蒙古支持武漢醫(yī)療隊隊歌,《黨 無窮的力量》作為建黨100周年賀禮,《夢與心的距離》《新民戀》《草原長調(diào)里的時光》等,部分詩歌作品獲區(qū)內(nèi)外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