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稱:東方晨曦園</p><p class="ql-block">美篇號:11259877</p><p class="ql-block">圖文:東方晨曦園</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巷口的老裁縫鋪,藏著我對“匠心”最真切的認知。鋪子的主人是陳姨,一個總愛穿藏青色斜襟衫、指尖沾著線頭的女人。她的鋪子不大,卻擠滿了各色布料與裁剪工具,陽光斜斜地溜進來,落在木質(zhì)案板的劃痕上,每一道都藏著時光的溫度。</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與陳姨的相識,源于一件被我不小心扯破的旗袍。那是外婆留給我的遺物,月白色的綢緞上繡著幾枝疏落的蘭草,下擺處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我抱著旗袍急得掉眼淚,旁人都說這料子嬌貴,破了便再也補不好了。母親領著我輾轉(zhuǎn)找到陳姨的鋪子,推開門時,她正戴著老花鏡,俯身裁剪一塊暗紅色的燈芯絨。聽見動靜,她抬起頭,眼角的皺紋里漾著溫和的笑意。</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陳姨接過旗袍,指尖輕輕撫過破損處,眉頭微蹙。她沒有急著開口,而是從抽屜里翻出一卷與旗袍同色的絲線,又拿出一枚細如牛毛的繡花針?!斑@料子是真絲的,補起來要費些功夫,得順著紋路繡,才看不出痕跡?!彼p聲說著,示意我坐在一旁的竹椅上等候。</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看著她坐在縫紉機前,脊背挺得筆直。她先將旗袍平鋪在案板上,用粉筆細細勾勒出修補的輪廓,隨后穿針引線,指尖在綢緞上翻飛。她的動作很慢,卻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銀針起落間,蘭草的枝葉仿佛在她的手下重新舒展。陽光穿過窗欞,落在她的發(fā)梢上,幾縷銀絲格外顯眼。偶爾有路過的街坊探頭進來打招呼,她也只是笑著點頭,手上的活兒卻從未停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裁縫這行當,講究的是‘量體裁衣’,更講究‘量心裁衣’?!标愐毯鋈婚_口,打破了鋪子的寧靜。她說,年輕的時候,她跟著老師傅學手藝,師傅總說,每一件衣服都有自己的脾氣,你得懂它,才能做出合身的衣裳。那時候日子苦,一件衣服要穿好多年,她就靠著這門手藝,幫街坊鄰居縫縫補補,一守就是四十年。</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中途,有個年輕女孩走進鋪子,想做一條連衣裙。女孩拿著網(wǎng)上找的圖片,要求陳姨照著樣子做,還嫌她推薦的純棉布料不夠時尚,非要換成亮閃閃的化纖面料。陳姨沒有反駁,只是耐心地跟她解釋:“化纖料子穿著悶,貼身穿不舒服,純棉的透氣,穿在身上才自在。”她拿起兩塊布料,讓女孩親手摸一摸質(zhì)感,又細細詢問女孩的身高、肩寬,甚至連她平時走路的姿勢都問得一清二楚。“衣服是穿給人自己的,不是穿給別人看的,舒服比好看更重要?!迸⒈凰f服,最終選了純棉的料子,陳姨又根據(jù)她的身形,調(diào)整了裙擺的長度和腰身的弧度,“這樣穿起來,走路的時候裙擺會更好看?!?lt;/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知過了多久,陳姨終于放下手中的針線,將旗袍遞給我。我低頭看去,破損的地方竟被補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蘭花,與原有的繡紋渾然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修補的痕跡。我驚喜地連連道謝,陳姨卻擺擺手,只收了很少的手工費。“外婆的東西,得好好留著?!彼χf,又叮囑我,真絲的料子不能用洗衣機洗,得手洗,晾的時候要陰干,不能暴曬。</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后來,我時常路過陳姨的鋪子,總能看見她忙碌的身影。她的鋪子沒有華麗的招牌,也沒有新潮的裝修,卻在日新月異的城市里,守著一方小小的天地。有人勸她把鋪子盤出去,換個輕松的活兒,她卻說:“我這雙手,拿了一輩子剪刀和針線,閑不下來??粗蠹掖┥衔易龅囊路?,心里踏實?!?lt;/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今,巷口的高樓越建越多,許多老行當都漸漸消失在時光里,可陳姨的裁縫鋪,依舊在那里。她用一針一線,縫補著歲月的裂痕,也縫補著人們對溫暖的期許。在我心中,她不是什么聲名顯赫的大師,卻是當之無愧的能工巧匠。她的匠心,無關名利,只關乎手中的布料、腳下的土地,以及那份對手藝的敬畏與堅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所謂能工巧匠,未必身懷絕技,卻一定有著一顆赤誠的心。他們用自己的雙手,將平凡的日子打磨得閃閃發(fā)光,也讓這世間的煙火氣,多了幾分溫暖與厚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