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尋詩何必到遠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文/龍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冬至后的風裹著微涼,掠過鵬城街巷時,竟意外捎來幾縷秋意。我與同學懷著滿心的喜悅,驅(qū)車來到寶安九圍濕地公園觀賞落羽杉。此處離我家不過三公里的車程。世人總說“熟悉的地方?jīng)]有風景”,可當我踏進這片灼灼燃燒的紅時,便知道這滿目層林盡染的落羽杉將要擊碎這陳詞——原來詩意不必遠求,它正蟄伏于尋常巷陌的轉(zhuǎn)角,只待一雙愿意俯身與仰望的眼睛。</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初入濕地,繞湖邊走了一段風景路,便遇上了一場視覺的盛宴。落羽杉褪盡青衫,披上火云般的斗篷。陽光穿透羽狀葉片,在木棧道上投下斑駁光影。像是哪位畫家打翻了手中的調(diào)色盤,將秋的濃烈潑灑在南國溫潤的底色上,讓我在冬至后依然還能遇見一片紅熾的秋。到了最佳的觀景處,我停在湖邊仰首細觀,那些細長葉片如鳳凰尾羽般舒展,脈絡(luò)里沉淀著時光的鎏金。偶有風過,簌簌聲如私語低喃,抖落幾片緋紅墜入湖面,漾開的漣漪里便浮起整排紅杉的倒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水畔鷗鷺忽地掠起,雪翼剪開鏡面般的湖水。它們時而俯沖點水,翅尖蘸起粼粼波光;時而靜立石灘,像一幅嵌入大自然的畫。遠處山巒含黛,近岸蘆葦輕搖,眼前杉林盡染,此般喧鬧中的靜謐,恰似王維詩中“行到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的禪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我們總慣于將詩意寄托于遠方的雪山草原,江河湖泊,卻對窗前的竹影、街角的野菊視而不見。就像九圍濕地這片杉林,與我近在咫尺,若非視頻號上頻繁推來它的景致,或許我并沒有關(guān)注到它的存在。而它,在這個不經(jīng)意的冬日,成了我心靈世界的精神桃源。我想:所謂“尋詩”,不過是卸下偏見,讓心靈如鷗鷺般自由棲息——當我們的目光學會在街角縫隙尋找萌生的新芽,在霓虹間隙仰望流云的聚散,生活本身便成了最詩意的長卷。</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當我將要離開公園歸家時,內(nèi)心的不舍讓我依依回望。目光所到之處,落羽杉的紅熾已融入靛藍天幕。我想:遠方之所以令人神往,因它承載著我們對“別處”的想象;而真正的詩意,恰是穿透這層想象的迷障,看見腳下土地深藏的豐饒。當我們的眼睛學會在尋常處望石成金,心靈便擁有了隨身攜帶的桃源——那里有風的形狀、光的溫度、葉的私語,更有生命與萬物共鳴的和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是這片赤色杉林,讓我在這個冬日看見了宛若秋日的火熱,我還將在每個平凡角落里遇見春天的生機。因為真正的遠方不在地圖上,而在凝視一朵花、一片葉時忽然濕潤的雙眼。只要我們還能被感動,只要我們還懂得欣賞,只要我們心中還有美,那么人間處處是詩行,無論近在咫尺抑或遠在天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2025.12.22.</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于深圳桃源居</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