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 舅爺是祖母的親弟弟,父親們稱他為歲(?。┚司?,原籍甘肅環(huán)縣秦團莊鄉(xiāng)高鄧記山人氏。舅爺和大爹同歲,1931年出生,羊屬相。</b></p> <p class="ql-block"><b> 舅爺?shù)睦霞疑酱鬁仙罱煌ǜ艚^,解放前是躲避兵匪災荒的地方,解放前夕祖父母曾拖家?guī)Э谠谀抢镒∵^,八叔就是在那里出生的。但解放后道路不通也阻礙了那里的發(fā)展,物產運不出變不了現(xiàn),外面的新鮮東西也進不去。所以,姑娘都愿意嫁到“上山(那里人的相鄰的寧夏叫上山)”里,本地的男子娶妻就難了。舅爺?shù)囊粋€侄子就終身未娶,孫子輩的還有娶寡婦為妻的。舅爺年輕時有過一段婚姻,后來妻子好像病逝了。心灰意冷的舅爺鰥居了幾年就離開家鄉(xiāng)投奔姐姐到我家了,而且正式落戶,時間應該在六十年代。</b></p><p class="ql-block"><b> 據(jù)說舅爺在五叔家里過了一段時間,我記事的時候舅爺已經單獨居住在我家一孔叫拐子窯的窯洞了。七十年代初,舅爺搬家到居民點大莊子了,離我家大概三幾里路,翻過一個叫麻地壕的溝就到了。舅爺挖了一個土巷子,打了一正一偏兩孔窯,就迎來了自己的新家庭。</b></p> <p class="ql-block"><b> 應該是七十年代未即將包戶到戶的時候,經?;乩霞衣愤^大巴嘴原一個叫張府嘴(音)的村子邂逅了舅奶奶。當時舅奶奶的丈夫去世了,已經生育了八個孩子,長子和三個姑娘都已結婚了。舅爺動了心,舅奶奶更樂于帶娃娃嫁離那個偏遠的地方,事情就成了。記得接舅奶奶到舅爺家是冬天了,幾個叔父(具體是誰不記得了)趕了生產隊幾輛架子車就接回了舅奶奶娘幾個,舅爺從一個光棍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大家子人。成了新家的舅爺借著包產到戶的東風過起了好日子。舅奶奶到舅爺身邊再未生育邊,于是舅奶奶帶來的五女和小兒子就都隨了舅爺姓,舅爺也盡心竭力做好了父親,幾個女兒都嫁在附近的好人家,過著好光景,小兒子現(xiàn)在也是大戶人家,當上了爺爺。</b></p><p class="ql-block"><b> 舅爺?shù)奶厥饨洑v,讓舅爺和祖母乃至我們整個家族感情深厚。祖父母在世時,每年大年初一舅爺不等外甥們上門拜年就早早到我家,給自己的姐姐姐夫拜年了。手里隨便拿點伴手禮,進門爬倒就磕頭,而且磕兩次。這叫磕雙頭,是對極尊敬的人行的大禮。自舅爺后,我再無見過行此大禮的人。舅爺行禮,祖母一邊說著他歲舅舅快起來一邊蹈著小腳就過來往起拉。舅爺一般會待一天,吃著年食和祖父母以及叔父們或者我孫子輩的聊天,吃了晚飯再回去。祖母是九三年正月初二去世的,初一那天,舅爺一如既往地信祖母拜年,陪著身體并無異常的祖母到晚上才離開,不曾想一別真成永別了。舅爺是個老羊倌,老家飲羊的水井在我家坡底的溝里。祖母會算準舅爺飲羊的時間,備上點吃食瞭著舅爺,夏天會可半馬勺白糖冰開水或自家種的半個西瓜。通常的情景是,祖母早早把準備好的吃頭放在大門口的場墻上,等舅爺吆著羊唏唏嗦嗦的過來,祖母就拿上東西給舅爺送,舅爺作假地快速走開。于是,你大步走開,我蹈著小腳攆,我們在旁邊看著笑。最后,舅爺在祖母他歲舅舅太假了的嘟嘟聲中享用長姐如母的愛心食物了。</b></p> <p class="ql-block"><b> 舅爺早年見我經常會說,太快了,你都長成大小伙子了。舅爺說,我小時候有次感冒發(fā)燒,祖父和父親都不在家,他用大羊皮襖裹著我,一口氣抱到公社醫(yī)院就醫(yī)。舅爺也喜歡給我們講自己早年和別人比力量的故事,大概是抱磙子,摔犍牛之類的事。后來我長大了,舅爺就經常找我理發(fā),我家有父親置辦的手動推子,老家又有兒子不能摸父輩的講究,所以舅爺就更愿讓技藝不如父親的我理發(fā)。每年年前數(shù)天,舅爺也會拿上幾張紅紙讓我給寫春聯(lián)。盡管字丑,內容也是我和弟弟現(xiàn)編的,身為文盲的舅爺仍會夸上一番的。九八年,母親搬家到麻黃山,舅爺趕集或到街上辦事往返總會到我家坐坐,母親也會給做上一頓舅爺喜歡的飯的。</b></p><p class="ql-block"><b> 二〇〇二年左右,明弟結婚,舅爺也來到了縣城。當時我住在一中小區(qū),邀舅爺去家里轉了轉,妻子見舅爺?shù)氖纸伇容^舊,就給舅爺送了塊新的質量較好的手絹,舅爺拿著手絹說了一堆感激的話,而且逢人就夸自己的新手絹。二〇一〇年前后春節(jié)過后,舅爺又進城參加侄女婚禮,由于過事地點遠,在八叔家住了幾晚,并未到我家。趕完事,舅爺回到老家到幾個堂兄弟家轉了一圈,就去環(huán)縣某地自己的侄女家了,結果突發(fā)疾病去世了。當時正下過一場大雪,舅爺?shù)膬鹤雍鸵槐娪H戚用奔奔車把舅爺接回來當晚就下葬了。我參加了葬禮,由于工作原因就沒有等后面祭奠的儀式。記得當時在舅爺常住的窯洞里,還看到弟弟從青銅峽帶給舅爺?shù)牟枞~的包裝盒,我和堂哥還感慨萬千呢。</b></p><p class="ql-block"><b> 時光如梭,舅爺早成了故事,今天正好冬至我突然又想起了他老人家,謹以此文紀念他。</b></p><p class="ql-block"> (這是少波哥2025年12月22日在微信朋友圈發(fā)布的一篇作品,是對父輩及祖母生活中的一個篇章做了珍貴的回憶描述,切入當年的生活場景中,感人至深,字里行間書寫著條件的艱辛和骨肉的親情,靈魂深處很受啟發(fā)依此全文收藏于美篇,供日后品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