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人生如旅,盡活值得·默齋主人原創(chuàng)散文</p><p class="ql-block">人生,原是一條無法預(yù)知來去與終始的路徑。我們?nèi)绫慌既淮德涞姆N子,風(fēng)向不定,土性未知,生滅皆不自由。植根于這份“不確定”,方是生命的本然質(zhì)地——來不自主,去亦由天。可也正因軌跡難測(cè),途中的每一次停步、每一回俯身,才真正屬于自己。不必問前路風(fēng)雨幾許,但記得在行過的地方,栽幾株不為誰而開的花。</p><p class="ql-block">無常如暮色,常在不覺間漫上眉睫。與其終日憂懼光何時(shí)收盡,不如承接此刻手心里尚存的溫度。那溫度,是晨起一碗粥的潤澤,是深夜窗內(nèi)一盞燈的守候?!霸摮缘某裕摵鹊暮取?,不是耽溺,而是對(duì)生命最誠實(shí)的應(yīng)答——以感官盛接每一寸確鑿的歡愉,如草木承接雨水,寂靜而豐盈。</p><p class="ql-block">在諸行無常的光影里,人仍要為自己尋一個(gè)可依的錨。既然宏大的敘事常如煙云易散,生命的重量,或許就在那些沉入塵泥的責(zé)任中。“把生咱的人養(yǎng)老,將咱生的人育好”,這樸素的托付,是人世間最莊重的儀式。那是陪父親對(duì)坐,飲一壺被歲月煨熱的酒,聽他舌尖淌出往事如溪;是看母親彎下腰,教你幼子辨認(rèn)一朵花的名字,生命的密碼,就在這低頭與仰望之間,悄然傳遞。我們無需安排世事的晴雨,只需將這幾縷人間的牽掛,護(hù)得安穩(wěn)、過得踏實(shí),便已筑起抵御時(shí)間荒蕪的墻。</p><p class="ql-block">于是,“無須活得太明白”,反成一種澄明的智慧。人生不必是工筆描金的卷軸,不妨是水墨一幀,有留白,有氤氳。能改變的,如琢玉,盡心而已;不能改的,如觀山水,容其自在。這幾分“清醒”與幾分“混沌”間的余地,恰是灑脫生長的土壤。</p><p class="ql-block">至此,所謂最好的余生,輪廓漸顯:那是在認(rèn)清了生命的局促與無常之后,依然選擇帶著深情,專注地行路。 健康,是步履的底氣;平安,是光陰的田園。而灑脫,便是提著心里那盞不滅的燈籠往前走。光雖微,照不透萬里長夜,卻足以照亮下一個(gè)落腳的石子,也足以暖一暖同行人冰涼的手。</p><p class="ql-block">走,就是點(diǎn)燈。每一步,都在完成屬于自己的那一小截光陰。</p><p class="ql-block">當(dāng)行至路盡頭,若能坦然自問:這一程,飲了該飲的茶,暖了該暖的手,顧好了送來這趟旅程的人,也護(hù)好了接過這盞燈的人——那么,這趟身不由己的、匆匆的、客居般的人間行旅,便不曾虛度,也已值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