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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掛】兩地書 父子情

特立獨行

<p class="ql-block">昵稱：特立獨行</p><p class="ql-block">美篇號：73640628</p><p class="ql-block">圖片來源：家庭存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愛永遠(yuǎn)都像大山那樣堅定、內(nèi)斂、深沉。當(dāng)我穿上軍裝，打起背包，揮手向親人告別的時候，父親只說了一句話：“好好干，不要惦記我！”</p><p class="ql-block">父親說不讓我惦記他是有原因的。父親年輕時給別人家打短工淋雨后 ，得了一場大病，并因此曾一度癱瘓，臥病在床三年。后雖經(jīng)一位游醫(yī)包治痊愈，但身體一直不是很硬朗。我此番遠(yuǎn)赴他鄉(xiāng)從軍報國，他最放心不下的是怕我因牽掛他的身體而影響工作，影響進(jìn)步和發(fā)展。</p><p class="ql-block">父親嘴上說不讓我惦記他，其實他最牽掛的還是我。父母中年以后才有了我，而且我又是老兒子，從小他們都對我關(guān)愛有加。相比之下，大我十二歲的哥哥就悲慘多了，他不僅要帶著我這個小弟弟，而且時時處處事事都要讓著我，一旦他做得不夠好，輕則挨訓(xùn)斥，重則挨頓揍。感覺哥哥好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p> <p class="ql-block">我在部隊期間，基本上是一個月左右和父親通一次信，父親每次來信幾乎都是一樣的內(nèi)容：一是問我干得怎么樣，囑咐我好好干；二是說他身體挺好，告訴我不要惦念。</p><p class="ql-block">每次我給父親寫信或者給他回信，基本上也都是同樣的內(nèi)容：一是向他匯報在部隊的成長進(jìn)步情況，讓他放心，讓他開心；二是告請他老人家保重好身體，別讓我擔(dān)心。</p><p class="ql-block">一九七五年五月，入伍三年的我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我趕緊寫信向父親報喜。可是還沒等我去寄信，就收到了父親的來信。他不是像以往來信那樣問我干得咋樣，而是一開頭兒就直接問我：“吾兒，你在部隊上犯了什么錯誤嗎？部隊派人到大隊來對你進(jìn)行外調(diào)了……”</p><p class="ql-block">我一看壞了，鬧烏龍了！趕緊把還沒發(fā)出去的信拆開，增寫了下列內(nèi)容：“父親大人，部隊入黨要求極其嚴(yán)格，對每個申請入黨的人都要進(jìn)行外調(diào)……”</p><p class="ql-block">據(jù)父親后來說，當(dāng)時把他擔(dān)心壞了，以為我真的出什么事兒了，好幾天都沒睡好覺，直到收到我的信才放下心來。</p> <p class="ql-block">那個年代，書信是我們父子溝通交流、傳遞信息的唯一渠道。通過這一渠道，父親不斷收到我“好好干”轉(zhuǎn)化的成果：“我入黨了”、“我當(dāng)班長了”、“我提干了”、“我考上大學(xué)了”、“我晉升了”……每一個消息都使父親感到無比地欣慰和自豪！他曾和鄉(xiāng)親們說：“我要好好地活著，看到我兒子取得更大的進(jìn)步！”</p><p class="ql-block">我也不斷收到來自家鄉(xiāng)特別是我最牽掛的父親的好消息：“我身體很好”、“我身體還不錯”、“我身體尚可”……</p><p class="ql-block">一來一往的兩地書，成了我在部隊“好好干”的精神動力；也成了父親精神慰藉的神藥良方。父親和我通過兩地書互相激勵，形成了一種良性循環(huán)，我在不斷地成長進(jìn)步，他的身體也一直維持著比較理想的狀態(tài)。但是，在家書往來的歲月里，伴隨著我的漸漸成熟，父親卻慢慢地變老了。</p> <p class="ql-block">我的“父母在，不遠(yuǎn)游”的傳統(tǒng)觀念根深蒂固。大學(xué)畢業(yè)后，母校和兩所軍隊院校相繼商調(diào)過我，我擔(dān)心學(xué)校離家太遠(yuǎn)，逐漸年邁的父母萬一有個什么情況，無法第一時間趕回來而謝絕了。</p><p class="ql-block">一九九一年因工作需要，我調(diào)任軍區(qū)司令部直屬政治部秘書，離父母更近了一步，除了一年一度的春節(jié)探親假外，書信仍舊是平時溝通信息的重要工具。此時的父親最熱衷的事情，莫過于春節(jié)前夕拄著拐杖步行到大隊去看我來沒來信，因為我一來信就一定會告訴他我哪天能到家，他就可以見到他老兒子一家三口了。</p><p class="ql-block">一九九二年春節(jié)，他似乎比往年更盼望我的來信，幾乎一天去一趟大隊。春節(jié)團圓飯時，父親掉淚了，他說：“我們爺倆今后不用再寫信了。”當(dāng)時我們?nèi)胰硕几械酵回：筒唤?，我問父親：“這話從何說起呀？”父親哽咽地說：“我可能活不過去今年了?！蔽覍Ω赣H說：“您這不是好好的嗎？大過年的說這話多不吉利呀！”父親說：“病沒長在你們身上，你們不知道?！备赣H停了一下接著說：“我如果有那一天，你能在身邊更好，不在也罷。你是當(dāng)差之人，官身不由自主 ，你要好好干，自古忠孝兩難全啊?！?lt;/p> <p class="ql-block">回部隊以后，我還是一如既往地按時給父親寫信，只是我發(fā)現(xiàn)父親回信的字越來越顯出疲態(tài)。</p><p class="ql-block">四月一日我還給父親寫信問詢他的身體情況 ，不過這次是哥哥回的信，他在信中說：“父親看不出有太大的毛病，只是提筆寫信有些費勁了。他說他沒啥大問題，讓你不要牽掛，好好工作。”</p><p class="ql-block">此時，我正帶著另一名秘書在直屬部隊搞調(diào)研，我想還有二十幾天調(diào)研工作一結(jié)束，就請假回去看望一下父親。</p><p class="ql-block">四月二十日，我們在丹東某部時，突然接到軍區(qū)一號臺打來的電話，父親與世長辭了！享年八十七歲。</p><p class="ql-block">我當(dāng)天趕回家中，在父親靈前長跪不起。我多么希望天堂也有郵差，讓父親看到兒子的書信，讓他知道老兒子因為“好好干”又進(jìn)步了的消息?。?lt;/p> <p class="ql-block">“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從我參軍到父親辭世，我們父子整整通信二十年。是那一封封家書，訴說著我們的相互牽掛，凝結(jié)起我們的父子深情。</p><p class="ql-block">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家書已經(jīng)退出了歷史舞臺，但它卻永遠(yuǎn)也退不出我的記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