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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木采桑的美篇

田木采桑

<p class="ql-block">多么平常的，寂靜的深夜，越過凌晨。</p><p class="ql-block">偶爾會去想，我的父親母親正一天天慢慢變老，將來也會步履蹣跚的他們?，F(xiàn)在每次回去都不想提前告訴他們，就怕他們知道了一直等……只能幾點到了幾點叫門，等他們驚訝的從睡夢里清晰的辨認出我的聲音，哦，你是“蘋果”呀，這么晚了回來，都沒聽說你要回來呀。然后，單衣薄衫的在門口看著我進門上樓。</p><p class="ql-block">凌晨4-5點他們是肯定已經(jīng)起床了，爸爸自己燒點吃的就去地里了，這是他的必修課，媽媽就在廚房煮了稀飯，又想著我們都喜歡吃什么，準(zhǔn)備起來，或粉或面，這次她竟然一個人做起了“啃飯粿”，（這個做起來比較麻煩，最主要的是要力氣，對于一個80歲的人來說，從半生的白米飯，一次次反復(fù)搓揉成一條條粿胚，都是最直白的匿愛）等我們起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她就一邊洗她和爸爸的衣服一邊等我們起床，問題是我們幾個人因為作息時間還是分批起床的。她就這樣一頓早飯，從凌晨做到中午，特別要說的是，爸爸回來也被媽媽驚訝到了，他說你早上一個人就做了“啃飯粿”了？等我們差不多都起來了，媽媽把各種配料加一起炒了放粿一起煮了一大鍋，開始我以為吃不完。吃的時候爸爸就說今天的粿怎么這么好吃，我也說好吃，媽媽說這個粿湯好喝，女兒和兒子也覺得今天奶奶做的好吃，于是在你一句好吃，我一句好吃的來回里，一鍋粿就被女兒最后刮了鍋底。吃完早飯媽媽還不要我們洗碗掃地。其實我們幾個都會幫一下，這個時候媽媽就會說你爸爸家務(wù)活一點都不喜歡做，天天就看她一個人做，當(dāng)然爸爸也會做菜燒飯，但是有人做他就不想動手。 </p><p class="ql-block">做完這些媽媽就會問我們每一個人中午想吃什么，接著又去超市買菜準(zhǔn)備午飯，當(dāng)然這樣的午飯肯定不是時間節(jié)點上的午飯了，差不多14-15點左右，她又開始叫我們吃飯了，我說怎么又吃飯了，這是晚飯嗎，有點早了，我兒子女兒說奶奶做的肯定是午飯，就這樣一桌同樣想著我們喜歡吃的菜就擺了6、7個，（其實每次我都讓她少燒點，不要浪費，我知道她心里還想把更多好吃的都擺上）。吃飯的時候，爸媽看著我們聊天，眼睛看看我們無奈的說，現(xiàn)在是越來越耳聾了，你們這樣說話，我一句也聽不明白。這句話因為這兩年我眼睛開始老花了，聽著特別揪心。</p><p class="ql-block"> 晚飯就我和爸媽三個人吃，小孩他們?nèi)ス玖恕Ｍ砩嫌朽従铀瓦^來的田螺，媽媽燒了，爸爸吃的時候說，這個螺絲味道不對，我說沒放蔥姜蒜，媽媽聽了說，你看我這記性，早上就準(zhǔn)備好了的，切好了，炒的時候忘了放，要不再回去炒一下，我說沒事，就這樣吃，爸爸也說就這樣吃。吃飯的時候媽媽問我，你明天不回去吧？我說還沒有。媽媽說，那明天回去的時候把房子邊上種的青菜割了帶回去，她說現(xiàn)在吃不完，做腌菜也揉不動了，留著浪費了可惜，還有隔壁房間的甘蔗，上次榨糖還留了幾根，沒人吃，我咬不動，糖尿病也不敢吃，你也帶走。說起榨甘蔗糖，媽媽說劃不來的，明年不搞了，刨皮刨了很久，洗了要拉到江村去榨汁，回來用柴火灶燒了一下午，還不敢熬太老了，怕焦了，最后熬了三小罐。</p><p class="ql-block">今天是冬至，我說。爸媽說都不知道，以前我們這里農(nóng)村冬至家家戶戶會打麻子粿的，現(xiàn)在聽見更多的是每家每戶的人回家順手關(guān)門的聲音。</p><p class="ql-block">今天是第一次搬進我家住，爸爸早上就開始說肚子疼，說昨晚就痛了，媽媽還說他就小孩子一樣，有點痛就什么事都不干了，連泡個蔥姜水喝都不會（開始我們以為爸爸著涼了，爸爸說怕是晚上睡覺帽子掉了）媽媽一邊說一邊給他泡，泡好了給他喝。這時媽媽說，你們夫妻之間也要互相忍讓些，我這么多年了，我也知道你爸什么樣，所以也不說了，你也一樣。爸爸喝完蔥姜水沒吃早飯就躺回去了。</p><p class="ql-block">我每次回家處理完事情就會回來，所以每次回來的時間都有點隨機，這次也是一樣，媽媽聽說我要提前走，昨晚就一個人摸黑去把屋邊的青菜割了，有幾十斤的樣子，甘蔗也用蛇皮袋裝好了，第二天早上她就讓我裝上帶走。我車子停哥哥這邊，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不過今天不一樣，她還要從我家走過來，站在門口看著我離開，跟我說一路平安，同樣也重復(fù)的囑咐我說桃英是好人。</p><p class="ql-block">等我回來，打電話媽媽說爸爸肚子還是痛，就安排他去村衛(wèi)生室掛鹽水，到了今天凌晨5點，媽媽打電話給我，說爸爸還是肚子痛，我就打電話給兒子翅翅，讓他送爺爺去上饒掛急診，女兒在二樓也被奶奶叫醒了，她就去問爺爺什么情況，為什么感冒吊了水還不好？是不是別的原因，你想想，去醫(yī)院醫(yī)生也要問你情況，你說不清楚，醫(yī)生也不好辦。爸爸也說不清楚什么原因，后來女兒就上網(wǎng)去分析，發(fā)現(xiàn)有可能是便秘引起的，就問爺爺這幾天是不是沒大的，他說從前幾天住院回來到現(xiàn)在一直沒有。就這樣問題一下子就找到了，也不用去醫(yī)院了，剛好折騰了一下，也天亮了，自己去買來藥品吃，下午就好了，這次還是要稱贊女兒的臨危不亂，耐心細致的分析解決。</p><p class="ql-block">今晚本來已經(jīng)睡下了，思緒突然被這些事過了一遍，如果我不把它擰回來，整個人被掏空的厲害。</p><p class="ql-block">到了這個時候，時間會讓人害怕，害怕失去！</p><p class="ql-block">回去兩次媽媽都提到，某某人年紀(jì)大了去的很快，希望我以后也這樣就好。她現(xiàn)在就開始怕拖累麻煩我們了。</p><p class="ql-block">正如她說的，離開是肯定的，不敢想象那一天以后，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我還能否堅強？因為他們，也因為下一代，被強制擰回的思緒，不得不殘酷的思考另一個問題，我是不是開始要重塑心里了？哪怕多么不愿意！</p><p class="ql-block">愿我們的父母永遠健康快樂的等著我們回家，看著我們離開（這個時候竟然不想用離開這個詞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