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寫小說?那年紛紛雪落】風雪夜歸人

蕓兒

圖片：網(wǎng)絡昵稱：蕓兒美篇號：6268855 　　連續(xù)下了一周的雪，仍沒有停住的跡象，鵝毛大雪依然在寒風中飛舞，原野一片銀裝素裹，堆在地里的玉米桿，銀山似的好看，往日的綠絲毯變成了白生生的厚棉被，平展展地一望無際，鳥獸都潛蹤隱跡了，空曠的田野寂然無聲，仿佛一切都進入了冬眠模式。 　　暮色蒼茫，一縷縷輕煙在村莊上空飄飄蕩蕩，落光了葉子的樹木枝干黑黢黢的刺向天空，儼然一幅寒煙村居圖。 　　村外的公路被積雪覆蓋得嚴嚴實實，多日的車碾人踏，已經(jīng)成了一條冰帶，踩上去，溜光溜光的。往日人來車往的柏油馬路就像那句古詩說的“門前冷落鞍馬稀”，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再無往來者。 　　明天是星期一，她和愛人要上班，孩子年幼需要照管，隨父母一同前往工作單位。 　　路實在不好走，一走一滑，趔趔趄趄，自行車在光滑的路面扭來扭去，使著小性子。坐在后座上的孩子嚇得直哭，母親好言安慰著：“不怕不怕，爸爸媽媽保護著你，不會摔下來，你手抓牢了別撒開?！?lt;/p> 　　夜幕降臨，雪色更白了，空中飄舞的雪花更大了。 隱約中傳來嚶嚶的哭泣聲，聽不真切，似有似無，“誰會在這冰天雪地的夜晚傷心呢？也許自己聽錯了?！彼@樣想著。 　　爸爸小心翼翼地推著自行車，母親在車后扶著孩子，三個人邊走邊說，其樂融融。走在前面的愛人突然停下腳步，對她說：“你聽，好像有個娃在哭?！彼齻?cè)耳細聽，不錯，就是孩子的哭聲，嘴里還在喊著媽媽。 又走了一會兒，看到一個小男孩兒，踽踽獨行，邊走邊哭，一把鼻涕一把淚，臉凍得通紅。 　　她和愛人不約而同地停住腳步，走到哭孩子身邊。 她彎下腰，柔聲細語地問：“你在這里做啥？你家大人呢？” “我媽回去了。” “回去了？你從哪里來？” “我舅家?！?lt;/p> “你舅家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家在哪里？” 不知道是因為凍的，還是本來就口齒不清，孩子說出來的村名含糊不清，但能夠音譯出個大概，試了幾次后，孩子終于點頭認可了。 “那你啥時從你舅家走的？” “晌午飯一吃，我媽回家時我就跟出來了，怕我媽發(fā)現(xiàn)，先躲了一會兒，等我媽走遠了，我才出來?！?lt;/p> 　　“晌午飯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幾個小時了，孩子走的再慢，也有幾里路了。他舅家在哪里，孩子根本說不清，怎么辦呀？”她一邊思忖，一邊安撫著孩子，并把自己的圍巾包在孩子頭上。 　　“你和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她在征詢孩子的意見。 “我要我媽！”孩子語氣堅定地說。 　　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兵分兩路：她和兒子回單位；他用自行車馱那個孩子回家。 主意一定，立即行動。 　　茫茫雪野，寂靜無聲，雪花在空中飛舞，沙沙作響；地上的積雪已沒腳踝，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年幼的兒子舉步維艱。為了加快速度，她背起兒子，邁著艱難的步伐前行。 　　寒風襲來，面似刀割，吹得電線鬼哭似的，瘆得慌。落進衣領的雪片瞬間化成水珠，冰涼冰涼的。 她邊走邊想：“孩子說的那個村子有十幾里路，如果騎車還能早點到，要是一直走著，等找到那個村，人們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了，要找到他的家可就更困難了?！?lt;/p> 　　“孩子的媽也許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后跟了個尾巴，只急急忙忙趕路回家?！?lt;/p> “舅家的人也許以為孩子跟母親回家了，根本不知道此刻發(fā)生的事情，要不，早尋來了！”她想。 　　“媽媽，我想睡覺?！眱鹤釉诒成侠ЮУ卣f。 “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家了?！彼鲋埔獾闹e言。 “呱——”一聲凄厲的慘叫打破曠野的寂寥，她的頭發(fā)一下奓了起來，腿也軟癱了，兒子被嚇哭了。 　　“還有三里路呢！怎么辦呀？怕有啥用，唯有前行。”她一邊恐懼著，一邊給自己壯膽。 “兒子，媽媽教你背詩好不好？”兒子稚聲稚語地說：“好吧！”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 “唐，劉長卿” “日暮蒼山遠，” “天寒白屋貧?！?lt;/p> “柴門聞犬吠，” “風雪夜歸人。” 母親背一句，兒子重復一句，一遍又一遍，風將她們的聲音帶向遠方，飄向夜幕籠罩的村莊。 “也許他也正背著這首古詩給那個孩子呢？”她和愛人從來都是心有靈犀。 　　雪依舊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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