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稱：悅溪散人</p><p class="ql-block">美篇號：178356623</p><p class="ql-block">圖片：自拍與網(wǎng)絡(luò)</p> <p class="ql-block"> 每到冬臘月間，鄉(xiāng)村的農(nóng)活干得差不多了，嫁娶就排上了日程。我記得小時候這些喜事必須看日子圖個吉利，一旦定下來就不能更改了。廚匠們那兩月忙得很，尤其是手藝高超的師傅更是須提前預(yù)約排輪子。我們村有個很厲害的廚匠姓湯，他的廚藝極其精湛，可以說是遠近聞名。他的話不多，惜字如金。有時碰個面，你喊他一聲他也就點個頭算是回應(yīng)你了。關(guān)于廚匠湯師傅的諸多事兒，我就一一道來。</p> <p class="ql-block"> 那個時候辦酒席是一天酒，但前一天就得備料，尤其是魚肉得做成各種式樣的半成品。而且全憑手工，可沒有現(xiàn)今的機械設(shè)備。兩日的時間幾乎沒有空的，其勞動強度可想而知。我堂哥結(jié)婚時請的就是湯師傅，我是小弟肯定得幫忙，也很好奇湯師傅怎么有哪么響的名頭，自是如影隨形。婚期的前一天叫上頭，佳肴的制作除了東家請的幫廚打些力所能及的下手外，其他的就靠湯師傅了，單單說魚丸子就得做好幾個小時。魚頭魚尾魚脊剖切出來做魚酥，魚的純?nèi)庖玫侗”〉毓蜗聛?。只見湯師傅一手按住剔好的魚尾，刀往魚頭方向快速地刮起像蝴蝶翻飛著翅膀，超有韻律與藝術(shù)感，不一會整條魚就剩下一張皮。幾十斤魚刮出一大盆魚肉末再剁，剁得是越細(xì)膩越好。加鹽加水?dāng)嚦上『隣?，用筷子挑起來發(fā)著油光，接下來就是做魚丸子了。湯師傅左手抓起一團魚糊，其拇指與食指圈成圓環(huán)，手掌與另三指用力瞬間擠出的丸子飄于水上，看上去珠圓玉潤。讓我至今不解的是，湯師傅做的魚丸子可以大半部浮起，而我這么多年做的魚丸子也頂多浮起一半，至于奧妙在何處不得而知。這就是頂級廚師與我這個廚藝愛好者的區(qū)別吧，當(dāng)然那是人家吃飯的技術(shù)肯定不會外傳。按三十桌酒席算，四方桌一桌八人二十四個魚丸子，得做七八百個，還得留些余數(shù)以備用，這可真是個技巧加體力的活兒。</p> <p class="ql-block"> 翌日就是正期，掌勺的自然是湯師傅。出了七八碗菜后，就到了魚丸子上桌的時候。沸水中，膨脹的魚丸子雪白雪白的，像百十個乒乓球浮著擠起。湯師傅側(cè)著臉看我那饞樣，笑著順手舀了幾個讓我嘗。我高興慘了，拿著湯匙合著酸湯就吃。那感覺怎么形容呢？軟、嫩、潤、滑、爽，且入口即化，堪稱一絕。說實話，我也吃過別的廚匠做的魚丸子，那口味真的沒法比。我望了望靠我最近的酒席桌上，魚丸子連湯都不剩一口，賓朋們一副意猶未盡的神情。當(dāng)然每個人才分得三個，有點像現(xiàn)在的饑餓營銷。</p><p class="ql-block"> 一行席開了十桌，到了間歇期。鄉(xiāng)鄰們抽著煙，七嘴八舌開始了談天說地。我有個遠房堂哥特有意思，高小畢業(yè)也算個文化人可外號不少。其中一個外號叫“爭得贏”，就是什么事都喜歡和別人爭執(zhí)，嗓門大，非要說贏不可。另一個外號叫“包打聽”，就是那種什么事都能打聽到又喜歡宣揚的人，像個大喇叭。且聽他怎么說，他說湯師傅的手藝真沒得談，方圓十里就是老大。還有湯師傅的職業(yè)素養(yǎng)高，你東家經(jīng)濟條件好也好，差也罷，全都一事同仁，盡心盡力做出的酒席一個樣。我在這解釋一下，條件好買的魚大買的肉品質(zhì)高加工起來省力省時；條件差買的魚小且品種也次些、買的肉質(zhì)地稍遜加工起來自然費力費時。堂哥還說，最讓他佩服的是湯師傅不畏權(quán)勢性格剛直，敢得罪大隊（就是現(xiàn)在的村）里的領(lǐng)導(dǎo)。上個月某個當(dāng)官的想不排輪子插隊做酒席，湯師傅硬是頂著沒答應(yīng)，直言別人黃道吉日都選好了怎么往后挪？再說我也不能言而無信！搞得那個人很沒面子。大伙兒聽到這里，好多目光看向了后廚，全是稱贊的神色。湯師傅自是聽到了這些話，只是抿了抿嘴似有笑意，手里仍不停地操持著廚具準(zhǔn)備下一行的酒席。用如今的網(wǎng)絡(luò)語來講湯師傅又吸粉不少，而我又何嘗不是他的擁躉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