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墨痕深處,自有長風(fēng)》</p><p class="ql-block"> 時光如墨,在宣紙的褶皺里蜿蜒成河。當指尖掠過鍵盤的琴鍵,或執(zhí)筆蘸取星輝,便覺自己正跋涉于一條無垠的文脈長路——以字句為石,以心火為燈,以永恒的孤獨為舟楫。二〇二五的風(fēng),裹挾著代碼的冷光與詩箋的余溫,拂過每一片飄落的修辭,也悄然揚起我靈魂深處那面斑駁的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回望來路,我的筆尖曾如初春的嫩芽,在泥土的裂縫中倔強破土。那時不知文字有重,只知胸中塊壘,非傾吐不可。寫故鄉(xiāng)的炊煙如何纏繞老屋檐角,寫校園紫藤的碎影如何跌入少年眸底,寫心事如蒲公英的種子,乘著風(fēng)在時光湖面漾開漣漪。那些稚嫩的墨痕,是靈魂的初啼,是未經(jīng)雕琢的璞玉,在晨光里閃爍著純粹的光暈。</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然而文路如攀山,總有荊棘刺破掌心,迷霧遮蔽星斗。當熱情褪成灰燼,靈感枯竭如枯井,當稿件如落葉般沉入無聲的深海,我曾在十字路口踟躕,任由質(zhì)疑的藤蔓纏繞腳踝:“文字可抵寒霜?可填饑腸?”在這個物質(zhì)奔涌的時代,精神的吟唱成了不合時宜的弦音。</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于是,我讓筆尖在掌心沉睡,卻將雙足踏入更深的紅塵——去市井的褶皺里拾起生活的碎銀,在古籍的殘頁間打撈文明的星火,于山川的褶皺中聆聽大地的脈動。方悟,創(chuàng)作不是無根的云,而是扎根于泥土的樹,唯有將根系深扎進生命的褶皺,方能觸摸星辰。</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二〇二五年的世界,信息如暴雨傾瀉,AI的文本如流水線上的復(fù)制品,鋪天蓋地。我卻在喧囂中愈發(fā)篤信:真正撼動靈魂的,永遠是那些帶著體溫的文字——算法可以堆砌辭藻,卻無法復(fù)制心跳的紋路;數(shù)據(jù)可以預(yù)測風(fēng)向,卻無法丈量靈魂的深度。于是,我重新蘸取月光為墨,不為浮名,不為虛譽,只為對得起那些在子夜與我絮語的思緒,對得起那些曾被文字點燃的、如螢火般微弱的瞬間。</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寫作于我,早已超越了“志趣”或“營生”的邊界,它是呼吸的節(jié)律,是存在的證詞,是與自我、與世界對話的古老儀式。每當筆鋒游走,便如踏入一方澄澈的琉璃之境。塵世的喧囂在紙頁外漸次消隱,內(nèi)心的雜音歸于沉寂,唯有思維如清泉,在石縫間潺潺流淌。在書寫中,我重新辨認自己——那個敏感如秋葉、執(zhí)拗如頑石、脆弱如晨露,卻永不向浮華低眉的自己。文字是靈魂的鏡像,映照出我所有明暗交織的輪廓。</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這些年,我寫霓虹深處的孤獨,寫炊煙里的鄉(xiāng)愁;寫時代洪流中的踟躕,寫星辰下的頓悟。曾為一句不協(xié)律的韻腳輾轉(zhuǎn)至天明,曾因旅途中偶遇的一朵云、一縷風(fēng),而讓淚水濡濕了稿紙的邊角。這些瞬間,皆化作墨痕里的年輪,成為生命圖譜上永不褪色的印記。寫作教會我傾聽萬物的心跳,共感眾生悲歡,于塵埃中拾取詩意的碎片,于暗夜中打撈光明的星屑。</p> <p class="ql-block"> 如今,我仍行于這條無終點的文路。沒有抵達,只有永新的啟程。不再渴求驚雷般的回響,只愿每一字、每一句,都能如露珠般真誠地映照天光,如微風(fēng)般輕輕拂動某個陌生人的心弦。深知,真正的文字,不在辭藻的錦繡,而在情感的赤誠;不在技巧的炫目,而在思想的深邃。</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二〇二五的冬日,我立于陽臺,望天際霞光如熔金漫溢。鍵盤的輕響與心跳共振,新的篇章在晨光中悄然舒展。我知道,這條墨痕鋪就的長路,我將永續(xù)跋涉——不懼風(fēng)雨剝蝕,無懼寒暑交替,只要胸中仍有未熄的火,眼中仍有未訴的景,筆尖便永不會沉睡。</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因為寫作,非我選擇的生活方式,而是我生命本身在呼吸,在疼痛,在生長。它是穿越時光的碑銘,是我與這浩蕩人間,最溫柔也最倔強的和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