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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梅落羽

望海潮富

<p class="ql-block">冬日的院子靜得很，唯有那株老梅樹在風里輕輕咳出幾聲暗香。枝干如鐵，卻捧出一簇簇細碎的白花，像是把月光揉成了瓣，又一片片晾在寒風里。我常坐在檐下看它，看久了，竟覺得那花不是開在樹上，而是從時間的縫隙里漏出來的舊信箋，寫著誰也不記得的溫柔。</p> <p class="ql-block">前幾日雪后初晴，一只小鳥掠過樹梢，翅膀一斜，輕輕巧巧地抖落了幾片花瓣。那瞬間，我忽然懂了“疏梅落羽”四字——不是梅如羽，也不是羽似梅，而是那份輕盈的告別，像極了生命里那些不經(jīng)意的離別：不喧嘩，不掙扎，只是輕輕一顫，便各自飄向遠方。</p> <p class="ql-block">樹旁的粉墻上，我提筆寫了幾行字。墨跡未干時，風一吹，仿佛連字也開出了花。那不是什么驚世之語，不過是一句“春來不必問歸處，自有清香識舊路”?？膳渖线@疏枝、落花、飛羽，倒像是與天地對了一次暗號。</p> <p class="ql-block">有時我想，人活一世，何須繁花似錦？若能如這株梅，在冷寂中守住幾分清瘦的風骨；若能如那小鳥，飛過時不驚擾一樹安寧，便已是最好的姿態(tài)。</p>